那粪勺的尖儿,几乎要戳到胡永琴糊满污物的脸上。
胡永琴浑身一僵,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所有声音瞬间卡在喉咙里。
她惊恐地往后缩,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惧到极点的气音,再也不敢骂出一个字。
只剩下剧烈的颤抖和止不住的干呕。
江建军好不容易挣扎着从泥水里半坐起来,看着老婆被泼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气得浑身哆嗦,眼珠子血红。
他指着江安,手指抖得像抽风,声音嘶哑凄厉:“反了,反了天了。小畜生!”
“江安,你个畜生!你敢这么对你大伯娘,简直是目无尊长!”
江安提着粪瓢,转向江建军,那冰冷的眼神让江建军的咒骂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大伯,您老也别急,”江安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
“这桶粪水,也有您一份儿。您再多骂两句,我立马就给您也洗个热乎澡!”
话音没落,手臂猛地一抡!
哗!
又是一大勺浓稠恶臭的粪水,精准地泼在江建军脑袋上!
“嗷,呕!”
江建军被泼了个透心凉,满头满脸黄黑恶臭,糊得眼睛都睁不开,熏得胃里翻江倒海,当场就弯腰狂吐起来。
他吐得撕心裂肺,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眼睛血红地瞪着一直沉默的江大山,声音嘶哑扭曲,带着滔天的怨毒。
“江大山,你是死人不成?你就这么看着你儿子折辱老子?我可是你亲大哥!”
“今儿个你就一句话,这钱,你是借,还是不借?”
“不借的话,咱这兄弟情分就一刀两断。别认我这个大哥!”
江大山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眼前这一身污秽、面目狰狞的亲大哥,再看看自己挺拔站立的儿子,还有身边紧张但眼神坚定的妻子刘蓉。
几十年积压的憋屈和看清现实后的怒火,猛地冲上了头!
“大哥!”江大山的声音不高,却像闷雷滚过小院,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分家这么多年,我江大山自问对得起你。”
“可你,还有大嫂,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安子吗?”
他往前一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江建军。
“安子说得对。这些年,你们趴在我身上吸血,吸得心安理得。现在吸不动了,还想来撕我儿子的肉?”
“这钱安子说了算,他说不借,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借!”
“这个家,往后就是安子当家,你们爱断就断,我也当没你这个大哥。”
这话,把江建军和胡永琴兜说懵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一向窝囊、任由他们拿捏的二弟今天居然会这么硬气!
往常不是他们说借,江大山就会眼巴巴的拿出来吗?
还生怕他们不满意。
现在这么强硬,不就是看到江安有出息了吗?
江建军气得浑身筛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指着江大山的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好好好,好你个江大山!”
“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老子算是白疼你了!”
“你们给我等着,今儿这事儿没完,我们家不好过,你们家也别想好!”
“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走着瞧!”
江安早烦透了这聒噪,没等江建军把狠话嚎完,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那沾满粪水的肥腚上:“滚犊子吧你!”
“哎哟!”
江建军被踹得一个趔趄,扑倒在同样臭烘烘的胡永琴身上,两人滚作一团。
“黑奴,聚宝盆,送客!”
江安一声低喝。
小老虎和熊崽子立刻龇牙低吼,作势欲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