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臣点头,看着青柯上车时,因踩了雪水险些滑倒。这燕奴行事总是这般莽撞,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王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道:“我早说过,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软玉在前,连公爷也做不到坐怀不乱。
“你误会了。”
王玮笑而不语,看着人走远,才低声说道:“还嘴硬呢。”
***
车内点了暖炭,暖烘烘的。听着窦音缠着谢衡臣说话的嗡嗡声,青柯昏昏欲睡,直到车窗外响起敲门声。
门窗打开,一股冷风让人打了个哆嗦,青柯瞬间清醒过来。窗外元安探进头来跟谢衡臣低语几句,便将帘子拉上。
青柯正要撩帘子,谢衡臣似不欲让她看见外头,吩咐道:“外头雪大,把窗关上。”
青柯只好将帘子拉下,并未起疑。
外头忽然传来行路人的私语:“听闻是偷了公主的东西,被剪了发赶出来的。”
“你瞧瞧,从前受宠时多么风光,如今在这冰天雪地的,不把人冻死就算不错了。”
青柯心里觉得怪异,撩开帘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凛然的背影跪在长公主门前。他的发丝被剪下一缕,未披披风,只着一袭单衣,孤零零地跪在雪地中,满头雪花,想来是跪了许久。
青柯掐住掌心,泪水簌簌落下,心口闷闷作痛,却又无可奈何。若换作从前的大燕,他是太师之孙,公主伴读。谁敢这般欺凌他?
青柯不知哪来的力气,起身欲下马车,一股力道却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谢衡臣脸色冷冽,语气不容违抗:“你在干什么?”
“放开我!”青柯竭力抽手。
谢衡臣继续冷声道:“没听到吗?此人手脚不干净,便是你请来府衙的人。捕快来了,也是按窃贼处理。”
“你知道什么?”
青柯恨恨地瞪着谢衡臣,他没偷东西,那金钗本来就是她的。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若说窃贼,你们魏人才是偷国贼。”
车里还有窦音,听了这话惊得说不出话,半晌才道:“妹妹这话…”
青柯懒得搭理她,甩开谢衡臣的手准备下去,却听他淡淡地笑道:“你想下去为他说情?以赵漪的性子,若想他罚以极刑,便快些去吧。”
青柯霎时停住动作,稍微恢复理智,坐回马车内,恨恨地瞪着谢衡臣。
“是不是你?”
谢衡臣并不作答,身边的窦音听得云里雾里。又听女郎骂道:“你这畜牲。”
窦音心里一惊,这燕奴竟敢出言冒犯公爷。她哪能想过二人之间的相处是这般情景,瞧公爷隐隐有动怒的迹象,连忙添油加醋道:“妹妹怎能这样说公爷..”
青柯冷冷看她一眼,索性挑明了说:“真是个蠢货。前头我早说过,你对付错了人,可你偏不听。我跟你不同,我不喜他,更不会费功夫跟你争这么个畜牲不如的东西。”
窦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谢衡臣怒极反笑,不知是那句“我不喜他”戳中了心窝,还是那句“畜牲不如的东西”激怒了他,他死死抓住她的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