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上马车前,青柯对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即使什么都不说,双方也明白彼此的意思。
等马车渐渐远去,青柯才收回目光。她将那包五石散扔进河里,一转身,却与谢衡臣撞了个面。
他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波动,但这种平静十分可怕,仿佛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这人什么时候回来的?青柯心里一惊,不知他看到了多少。
谢衡臣已经上了马车,拉开帘子,看到她呆立原地,说道:“还不走?”
青柯这才慢吞吞地上了车,心脏依然跳得很厉害,十分忐忑。她堆起笑容问:“公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午时。”
青柯干笑几声,有些僵硬地说:“这么早。公爷用过膳了吧?”
“你喜欢他?”他突然抛出这个问题,淡淡地看着她。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必他一路跟着自己。
青柯心里暗骂一声,笑道:“公爷说的是什么话?燕宫中楚大人曾照拂过奴,我们不大相熟的,今日只是见着他便多说了几句话。”
不太相熟会一道绑红绸,送荷包。谢衡臣懒得跟她掰扯,冷哼一声,脸色平静而阴沉。
他说是出来办事,却不自觉地来了通宣巷。看到她进了茶楼,许久才出来,出来时眼睛泛红,还依依不舍地看着那人上马车。
谢衡臣看了一眼马车上那人,只一眼,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因着楚羽腰间挂着一个荷包,他是怎么认出来的呢?那荷包歪歪扭扭地绣着几朵荷花和鸳鸯。
说实在的,他并不缺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况且是她做的,根本没法看。只是许是心底深处隐隐存了个念头,却见那荷包挂在别人身上,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耳光打在脸上。
看着眼前的人脸色越来越阴沉,显然是不信她的鬼话,青柯当即想跳车逃走。
谁知他忽冷声道:“你眼光太差。这种不敢战死沙场的投降之徒,为了苟活于世,杀害自己的同胞。此等奸佞小人,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能骗到的也就你们这种愚笨之人。”
青柯抬起头,迎上他轻蔑不屑的目光。
一瞬间,怒火冲昏了她的理智。
“公爷命好,一路顺遂,位极人臣。何曾体会过我们这些亡国奴的艰难。”青柯咬紧牙关说道:“况且,要说那些同族燕人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不都是拜公爷所赐。”
一提到楚羽,这燕奴就像炸毛的兔子一样,竟敢当面指摘他。
谢衡臣本不想与她争辩,真掰扯要将自己气死。此时听了她的话,又来了兴致:“燕人纵火烧塔楼,与我有何关系?你倒忘了,火中还是我救了你。”
看他那嘲讽的表情,他竟敢自诩为拯救苍生的圣人,若不是他设计,这场火根本不会发生。
青柯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平复情绪。
“你没做,跟做了有何区别?众人不都在你的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