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柯也没想到今日这般凑巧，她本就计划去楚府把那个荷包交给楚羽，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他，跟了上来。未料到一进门就看见楚羽这副模样。
他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冷汗直冒，眼神迷.离，一副被梦魇缠身的模样。
“阿楚，你怎么了？”青柯脸色骤变，急忙上前。
门一开，女郎宛如一道耀眼烛光。但这光过于刺目，楚羽不愿让她瞧见自己这般狼狈，便央求道：“阿蛮，你出去。”
青柯把他扶到桌前，发现桌前有一袋药包，其中一剂已被服用。她拿起来仔细闻了闻，再看看楚羽的模样，就明白了这是什么药。
大燕也有人服用五石散，只因这药能短暂地迷惑人的心智，让人陷入混沌，分不清天地，最后变得疯癫、精神错乱。
她有些恼怒，将那药粉按在桌上，声音里带着责备：“你怎么能服用这种东西？”
楚羽没有回应她，只是突然站起身来，却又踉跄着跌倒在地。此刻的他已经满身冷汗，样子十分狼狈且脆弱。
青柯既心疼又无奈，上前扶住他，问道：“这药你吃了多久了？”如果只是初次服用，不至于变成这样。
“你说。”
怀中的人静静地躺在她怀里，沉默良久，忽然低声说道：“阿蛮，他什么都没说......”
青柯愣了一下，一开始没明白，等反应过来，已是泪盈于睫，心里一阵酸涩。她抱着他说：“这不是你的错，阿楚。”
“是那些魏人做的龌龊事。你是逼不得已的。”
“范鸣一定理解你的苦衷。你们是多年的好友，他......他不会恨你的。你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吗？他嘴硬心软，实则一直惦记着你和楚公的......”青柯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楚羽眼角滑下一滴泪，原本伪装的平静瞬间崩塌。那日在牢房里，长公主逼他拿刀杀人，才能摆脱嫌疑保命。
他被推上邢台，手中的刀剑指向了自己的同胞。
范鸣原本还在挣扎着痛骂魏人，可看到他之后，不骂也不喊，好似堵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突然断了，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让楚羽终生难忘。
这几日他夜不能寐，只一闭眼，就是范鸣的眼神；一躺下，就是同族人哭喊的声音。
楚羽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阿蛮的日子已经够苦了，论命运坎坷，她的命比他还苦，哪轮得到她来安慰自己，徒增她的烦恼呢
“阿蛮，你出去。我一会儿就好。”
青柯摇了摇头，不愿离开。他独自承受，归根结底也是心疼她，但她也同样心疼他。她拿了茶水喂他喝下以缓解药效，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轻声说道：“阿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我们要坚强地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侍卫担心长公主责怪他办事不力，便又来敲门道：“大人得快些了！”
门一开，侍从愣住了。只见楚羽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身后还跟着一位娘子，不禁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楚羽摇了摇头，“走吧。”
侍从连忙带人上了马车，心里暗自思忖，长公主如此青睐楚大人，哄他弹琴，甚至留宿，也不在乎那些朝中官人闲言碎语。只是楚大人这身边娘子又是谁？这些贵人麻烦事最多。侍卫赶紧收回看向青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