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公爷不是...”窦音实在难以启齿。
冬青接着道:“娘子这几日不出门可错过好些消息,公爷给燕奴配了里屋那间房,还请了宫里的曹婆子来提点。”
窦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只觉匪夷所思。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娘子回漱雪斋那日。”
窦音想了半晌,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冷笑一声。
“真是好手段。”她竟这般愚蠢,受了这燕奴的骗,亏她从前还对那燕奴不错。
没想到正被她钻了空子。
怪道她病着这些时日,明月泮的婢子没一个来巴结她的,原来是有了新主子。
***
谢衡臣走了半月还未回来,邺城早已入秋,秋风瑟瑟之际,正是寒衣节。
青柯换了件衣裳便往外走,曹婆子要跟上,青柯拦住她道:“今日过节,婆子整日跟着我,实在辛苦。”
她塞了二十两月银在曹婆子手中,说道:“这些日子多亏婆子照料。这点银钱请婆子去吃酒。”
青柯将这新得的月银分出去,自明白银钱的来之不易,不由肉疼,可为了甩开曹婆子,还是咬着牙递了过去。
曹婆子确实爱钱,将那银子掂在手里,不由眉开眼笑,笑道:“娘子客气什么。这鬼节也没什么好逛的,看看热闹就回来吧,我在门口等娘子。”
“好嘞。”
青柯忙不迭地往外走,因着过节,街巷间已有不少叫卖纸灯的。
她前往放河灯的护城河,已有不少人在放河灯。她并未与楚羽约定,不过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他。
果然,她在河岸下游的石桥旁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孑然一人,静静地看着河水流动。
青柯走上前,他神情一亮,笑道:“阿蛮,看来你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寒衣节是用来告慰亡灵、纪念仙逝亲人的,他也猜到她会来。
楚羽笑笑,将身边备好的纸灯递给青柯。
二人一同点燃油灯中间的油芯,往河中送。青柯打量着楚羽的神色,见他疲惫憔悴,轻声道:“阿楚,你这几日如何...”
楚羽表面并未透露出异样,朝青柯温润笑道:“如平时一般上朝下值,无甚么新鲜事。”
便是他有痛楚也不会向她诉说,他本是默默承受的铁性子。可青柯不同,她不再说话,低头慢慢数着楚羽带来的纸灯数量。
恰好十一盏。是范鸣那伙人的人数。
青柯蓦地红了眼睛。当日护城河旁的小木屋,她许诺有朝一日要让范鸣风风光光地活着。而此刻,却只能为他点一盏小小的油灯。
青柯泪眼模糊之时,身后之人却将她揽进怀中。若论痛苦,挚友死于自己手中,他比自己更痛苦。她转过身拥住他。他亦紧紧回抱。
二人依偎在一起,仿若冰天雪地中互相取暖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