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柯醒来时,被几个婆子带到明月泮内的另一间屋子,比她那耳房大了不知几倍。
青柯不大乐意搬,这屋子离他的卧阁极近,便道:“谁叫你们这样做的?”
“公爷派了人回来传信。”
青柯看着屋内三两婆子和婢子,皆是陌生面孔,那人新给她配婆子和婢子,是已拿她当个宠妾了。
青柯咬牙切齿,狠狠踢了踢案桌,她喊道:“我要出府。”
曹婆子是伺候惯府中夫人的,忙将人拦住,道:“娘子这样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她干净利落将青柯按住,给青柯梳了妇人发鬓,戴金钗了换了常服,一辆马车才遥遥往童家巷去。
支开曹婆子后,青柯在一众擦船的船夫中一眼便瞧见了范鸣。范鸣见到她,瞬间大惊失色,眼中满含热泪,随即将她带到了一处木棚。
屋内的几个手下见到她,纷纷跪地,恭敬说道:“公主。”
屋内仅有几块木板可供人歇息,简陋得如同猪棚狗窝。再看他们的皮肤,早已被晒得脱了皮。
曾经的肱骨之臣竟沦落到这般境地,青柯神色略显黯然,说道:“既然过着这样的日子,为何不离开邺城?”
范鸣摇头道:“皇帝老儿住在这京城。我们要是走了,天高皇帝远,如何能报我大燕之仇?”
青柯扫视屋内,约莫有十余人,她问道:“怎么就只剩你们这些人了?”她记得范鸣离开燕国时,可是带了几千精卫的。
范鸣道:“将士们都走散了,不知去向。”
“这城楼火势,跟你们有没有关系?”青柯问道。
范鸣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公主真是火眼金睛。这魏国的二皇子是个傻子。他前月收购烟花,我和阿福等人便假扮成烟火经销商,暗中做了手脚,偷换了容易散开的火硝。那二皇子急着庆贺,没检查清楚就点了火,果然就引发了火情。”
“你们的烟花是从哪里来的?”
范鸣道:“是从民坊的摊贩那里买来的。”
“又是谁告诉你二皇子要收购烟花的?”
“这地方的船夫消息灵通,听闻二皇子要运送烟火,我们便有了主意。”
青柯隐隐感到不安,担心他们被人当枪使。
“范鸣。”青柯突然郑重出声,范鸣和其他手下面面相觑,立刻跪地。
“你若还认我这个公主,今日就离开邺城。”
青柯整理了一下自己,拿出盘缠,递给范鸣:“报仇之事来日方长。等我在这站稳脚跟,再传信给你也不迟。”
范鸣抬眼望向青柯,曾经娇惯的五公主如今已身着魏人打扮,鬓发梳成了妇人样式,想来是做了哪家府邸的小妾。
公主尚且如此忍辱负重,他不禁落泪,跪地磕头道:“恕臣难以从命。”
“我哪有脸面留公主在此受苦,自己却去独自过好日子?”身后众人纷纷抹泪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