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子朝他奔去,谢衡臣竟躲也不躲,一瞬不移。
他将谢衡臣扑倒在地,嘴里发出一阵低吼,手上拳如雨下,元安见状忙上前拉开。可这人却抓了谢衡臣的手臂死死的咬住,似要将肉咬下来的架势。
——咬,咬死他。他这惯会折磨人的恶煞,总算来了个现世报,青柯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元安大惊失色,立即上前拉人,谁知谢衡臣示意他停住。
青柯暗暗奇怪,他并未推开那疯子,反而将那人紧紧抱住,嘴唇张了张,似在疯子的耳边低语。
青柯的角度正对着谢衡臣,只见他神情郑重,眼中闪烁着变幻莫测的光芒,透露着一丝脆弱和凛然。
青柯心里猛的一骇,再也不敢再看下去了,转身疾速离去。
院内疯子渐渐平息,松开谢衡臣的手,只偶尔的咕哝几声,呆滞的看着院中的景物。
“公爷这伤?”元安见着一幕实在愕然。
谢衡臣恢复冷面命道:“将人继续关着,加固房门。不得再出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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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柯在陪窦音出门采买开春的物什,站在路边,恰看见二皇子领着羽林郎策马游街,好不威风。皇帝不计较他张纨之策不成,还给他赐下管理羽林军主令的头衔玩耍,可见对这儿子的宠爱。
窦音哼了声道:“他跟长公主是同胞生,皆跟公爷不对付。想是自己没本事,便见不得旁人有本事。”窦音左右看了看,凑到青柯耳边道:“哼,这人十二三岁就开始虐打相公....”
青柯愕然,见她这幅惊状,窦音更来了兴趣。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还有大家不知道的。”
窦音声音压得更低,“前些年,这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吏部院郎中的独子逼到手里玩弄。那位公子不堪受辱,在家中吊死。那吏部院郎中也气得一病不起,向官家告了御状没几日撒手人寰,随着儿子去了..”
“官家对外却说是那二人打了场架,那公子一时气愤,才做下这鱼死网破的事...官家安抚要讨公道的旁支,又给了银钱将公子的家人送去邺城,这事才算了。”
“既没本事,还惯惹是生非,官家为何还这般溺爱此人。”青柯皱眉,她记得大魏还有个太子。
窦音仿佛看出她心里所想,冷笑道:“官家子女缘分浅,宫中久无所出。说是有二子,实则是独子,太子诊出风心病活不长的。这二皇子又是老来得子,皇后所生,自然宠爱非常。”
青柯日有所思的点点头,窦音睨她一眼,道:“走罢。”
“娘子先回去罢,这大魏繁荣,我想再多看看过过瘾。”
青柯这几日为窦音通风报信谢衡臣在明月泮的行踪,成了窦音的人后,窦音待她也算不错。
窦音睨她一眼,料这小奴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她亦有别的事要忙活,故道:“罢了,你再逛逛。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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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柯跌跌撞撞地走了许久才抵达南山,这里是燕奴的乱葬岗。她在一处杂乱的土地上,看到一个鼓起的小山丘,上面的土迹很新鲜,想来是这几日才扔过来的。山丘上立着一块石块,上面什么也没写。
北魏皇帝虽说要好好安葬,但底下的人都厌恶燕人,又见此人对皇帝不敬,便马马虎虎地将尸身扔在这里,随便翻了些土盖上,草草立了个坟就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