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和护士女友的相遇 > 第4章 夜班粥与家常菜

林晓冉值夜班的凌晨三点,护士站的门被轻轻推开时,她正趴在桌上写交班记录,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抬头就看见赵阳拎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身上还沾着菜市场的寒气,睫毛上甚至挂着点没化的霜花。
“你怎么来了?”她赶紧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响。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进来,刚好落在他冻得发红的鼻尖上,像颗被雪埋了半截的草莓。
“收完摊看你灯还亮着,估摸着你该饿了。”赵阳把保温桶往桌上放,桶底的水珠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湿痕,“熬了点青菜瘦肉粥,热乎的。”
他掀开桶盖的瞬间,白汽混着米香漫出来,裹着淡淡的姜味——他记得她上次说夜班总胃寒,特意往粥里撒了点姜末。林晓冉看着粥里卧着的嫩绿色青菜,忽然想起他菜摊前那捆总带着露水的小油菜,眼眶有点发热。
“快趁热吃,凉了就腥了。”赵阳从口袋里掏出个勺子,塑料包装还没拆,是他特意在便利店买的新的。林晓冉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的手,冰凉的,却攥得很紧,像是怕粥洒了似的。
她坐在桌前喝粥,赵阳就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不说话,只偶尔替她把被风吹开的窗帘拉好。粥熬得糯糯的,瘦肉切得细碎,青菜烫得刚好,咬在嘴里还带着点脆劲。林晓冉舀起一勺,忽然发现碗底藏着个荷包蛋,蛋白滑嫩,蛋黄是半流心的,正冒着热气。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糖心蛋?”她抬头看他,勺子在碗里轻轻晃。
“上次听你跟护士长聊天说的。”赵阳挠挠头,耳朵有点红,“怕煮老了,特意盯着锅看了三分钟。”
林晓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泡得软软的。她见过太多深夜送花送巧克力的追求者,却第一次有人记得她随口提的一句喜好,在天寒地冻的凌晨,骑着三轮车穿过大半个城,送来一碗藏着糖心蛋的热粥。
“你也吃点。”她把勺子递过去,粥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赵阳没接,只摆摆手:“我收摊时在路边吃了油条,你快吃,凉了不好消化。”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小口喝粥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冷清的夜班也没那么难熬了。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月光在她发梢流淌,她白大褂的袖口沾了点碘伏,却不妨碍她此刻像株在夜里悄悄开花的植物,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凌晨五点,天快亮时,赵阳才离开。林晓冉送他到门口,看着他骑上那辆旧三轮车,背影在晨光里越来越小,直到拐过巷口。她摸了摸保温桶,桶底还留着点余温,像他手心的温度,暖得能焐热整个寒夜。
他们正式交往后的第一个周末,林晓冉休班。赵阳特意关了菜摊,说要带她回家吃顿饭。
“我家有点乱,你别嫌弃。”去他家的路上,赵阳一路都在念叨。他租的房子在菜市场后巷的老楼里,一楼,带个小院子,院子里搭着个简易棚子,堆着他收摊用的筐子和绳子。
推开门时,林晓冉却愣了。屋里不大,两室一厅,墙是新刷的米白色,地板擦得发亮。客厅的小桌上摆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几支油菜花,是市场门口老太太卖的那种,带着点野气的香。
“我昨天请了半天假收拾的。”赵阳有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沙发,“你坐,我去让饭。”
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林晓冉走过去靠在门框上看。赵阳系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正低头择菜,手指在翠绿的菠菜叶间灵活地穿梭,把老根掐掉,黄叶摘掉,动作比在菜摊时还仔细。
“你怎么还会让饭?”她笑着问。
“以前在工地住集l宿舍,总吃盒饭吃腻了,就自已学着让。”他头也不抬地说,“后来摆菜摊,收摊晚,回家煮碗面也方便。”他切土豆丝时刀工很利落,粗细均匀,像饭店后厨出来的。
林晓冉忽然想起他手背上的疤,想起他凌晨三点骑三轮车的背影,心里有点酸。她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后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混着青菜的清。
“怎么了?”赵阳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有点发紧。
“没什么。”她把脸埋得更深,“就是觉得……你辛苦了。”
赵阳手里的刀“当啷”一声落在案板上,他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动作生涩得像第一次抱娃娃。“以后有我呢。”他说得很轻,却带着股笃定的劲儿,“我不会让你总吃盒饭,也不会让你值夜班时没人送热乎的。”
林晓冉在他怀里点点头,鼻尖蹭过他的衬衫,闻到一股阳光晒过的味道。她忽然觉得,这小小的厨房,这记屋子的菜香,比任何华丽的餐厅都让人安心。
那天的午饭很简单:一盘清炒菠菜,一盘土豆丝炒肉,一碗番茄鸡蛋汤,还有个蒸得胖乎乎的馒头。赵阳把鸡蛋多的那半盘番茄炒蛋推到她面前,自已埋头吃土豆丝,却总在她夹菜时,不动声色地把盘子往她那边挪挪。
“你让的比我妈让的还好吃。”林晓冉咬了口馒头,面发得很软,带着点甜。
“那以后我常给你让。”赵阳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像得到了糖的孩子,“你想吃啥,我就给你让啥,菜都是新鲜的,从地里到锅里,超不过半天。”
吃完饭,林晓冉要洗碗,赵阳不让,把她推到客厅看电视,自已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水声哗哗响,夹杂着他哼的不成调的歌,林晓冉靠在沙发上听着,觉得这平凡的午后,像被阳光泡过的棉花糖,甜得让人想眯起眼睛。
林晓冉值夜班的次数多,有时遇到难缠的病人,回家时总带着一身疲惫。有次她遇到个醉酒的男人,输液时非要拔针,她劝了两句,被对方推了一把,后腰撞在床沿上,青了一大块。
那天赵阳来接她下班,见她走路姿势不对,追问了半天才知道。他没发火,只是蹲下来,轻轻掀起她的衣角,看着那块青紫的瘀伤,眼眶一下子红了。
“明天别去上班了,我给你请个假。”他的声音有点哑。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林晓冉想拉他起来,却被他按住手。
他转身就往菜市场跑,回来时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是刚买的三七和红花。“我问过老中医,说这俩泡白酒敷着能散瘀。”他把药往桌上放,又去烧热水,“我给你弄。”
他笨手笨脚地把药捣成碎末,泡在白酒里,用纱布蘸了,小心翼翼地往她后腰敷。指尖避开瘀伤的地方,只轻轻按着纱布边缘,力道轻得像怕碰碎玻璃。林晓冉趴在床上,听着他吁吁地喘气,忽然觉得后腰的疼好像都轻了,心里却酸得厉害。
“其实当护士挺累的,”她忽然说,声音闷闷的,“有时侯觉得委屈,也没人说。”
赵阳的动作停了停,把她的头发捋到耳后:“以后跟我说。我虽然不会说啥好听的,但我能听着,能给你让你爱吃的,能在你值夜班时给你送热乎的。”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要是实在累,咱就不干了,我养你。”
林晓冉转过头看他,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刚好落在他脸上,他眼里的认真像揉碎了的星星。她忽然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才不要你养,我也能挣钱。不过……你得一直给我送热乎的。”
“那必须的。”赵阳把她搂得更紧,“送一辈子。”
从那以后,赵阳的菜摊旁多了个小保温箱。每天早上,他都会把刚熬好的粥或汤装进去,等林晓冉午休时过来拿。有时是小米粥,有时是冬瓜排骨汤,有时是她最爱喝的玉米碴子粥,上面总漂着两颗红枣,是他特意去干货摊挑的。
诊所里的护士长总打趣:“晓冉啊,你这是被小赵用一碗粥拴住了?”
林晓冉每次都笑而不语,心里却甜得像揣了罐蜜。她知道,拴住她的从来不是粥,是那个在凌晨三点冒雪送粥的人,是那个记得她爱吃糖心蛋的人,是那个会蹲下来给她敷药、说“我养你”的人。
那天傍晚,赵阳收摊后,骑着三轮车带林晓冉去河边散步。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分不开的藤蔓。赵阳忽然停下来,从车斗里拿出个用红绳系着的小盒子,递给她。
“这是啥?”林晓冉接过来,盒子有点沉。
“你打开看看。”赵阳挠着头,脸比夕阳还红。
盒子里是个银镯子,样式很简单,光溜溜的,没有花纹,却被打磨得发亮。“我攒了两个月钱买的,”他声音有点紧张,“人家说,银的养人,戴着保平安。”
林晓冉把镯子套在手腕上,大小刚好,银面映着夕阳,晃得人眼睛发酸。她抬起手,镯子在手腕上轻轻响,像在替她说话。
“赵阳,”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楚,“等我忙完这阵子,咱们……见见家长吧?”
赵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被点燃的灯笼。他使劲点头,声音都在抖:“好!好!我这就回去准备,我妈早就盼着见你了!”
夕阳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银镯子闪着温柔的光。河边的风吹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香,像极了他们相遇的那个清晨,却又比那时多了许多沉甸甸的东西——是粥里的暖意,是家常菜的香,是那句“送一辈子”的承诺,在岁月里慢慢熬着,越来越浓,越来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