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安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想起杨姨做红烧牛肉时,确实常会放八角。可转念一想,杨姨绝无害人之心,且厉承霄也不可能天天在家吃这道菜。
忽然,她忆起那日在办公室,凑近厉承霄的茶盏时,曾闻到过一缕极淡的八角味。若非她天生嗅觉敏锐,寻常人根本无从察觉。
如此一来,他突发性的抽搐晕厥,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若是这般,为何医院迟迟查不出病因?
祝安安当即去找医生要了检查报告,上面果然写着“病因未明”。
即便如此,她心中已有了八成把握——问题定然出在香料与茶上。
她起身便想回家,亲自查验那些香料的底细。可目光扫过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厉承霄,他呼吸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空气里,祝安安又生生按捺住了念头。
她实在担心,自己一走,他会出事。还是等明日娄盼雁回来,再抽空回去吧。
忙碌了整整一天,祝安安早已身心俱疲。娄盼雁走时,连张供陪护歇息的小床都没留下。她只好将手臂垫在厉承霄床边,将就着闭目小憩。许是太累了,没片刻功夫,便沉沉睡了过去。
祝安安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一个女人抱着婴儿坐在铺着锦缎的豪华大床上,目光柔得像一汪春水,细细描摹着怀里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脸。画面渐渐清晰,那婴儿白白胖胖,憨态可掬;旁边的摇篮里,还躺着一个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竟是一对双胞胎。
女人对两个孩子呵护备至,眉眼间满是疼爱。可下一秒,画面骤然碎裂。
转瞬间,女人对着面前的男人声嘶力竭地指控,泪水汹涌。男人却面无表情,抬手便将她狠狠推倒在地。他俯身抱起摇篮里的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去。
女人怀里的婴儿哭得撕心裂肺,小脸皱成一团,那眉眼间,竟隐隐有几分像方才那个绝情的男人。
往后的梦里,女人依旧每日细心照料怀里的孩子。直到某天,男人突然出现在房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女人猛地像疯了一般扑上去捶打他,那模样狰狞可怖。
自那以后,女人像是彻底失了心智,再不管那孩子。彼时孩子已长到三岁,她却动辄打骂,下手毫不留情。孩子的哭声凄厉,一声声求饶,听得人心头发紧。
“唔——”祝安安猛地惊醒,额头上沁满了冷汗,双手不知何时已攥成了拳头,指节泛白。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心口仍突突直跳。
更让她遍体生寒的是——梦里那个后来变得疯癫的女人,分明是她的母亲。而那个被打骂的孩子,正是年幼时的自己。
祝安安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回祝家时,撞见的那个形迹古怪的女人。那人眉眼间与母亲如此相似,到底是谁?
这个梦太过真切,细节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日。难道当年母亲那般待她,背后另有隐情?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来,祝安安暗下决心,定要把这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正思忖间,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