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向后缩去,蜷进更深的阴影里,只留下那双彻底熄灭、如同灰烬般空洞的眼睛,无声地凝视着他。
她看着他,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种彻底的了然和心如死灰的绝望。
“本宫对不起你”萧承烨依固执地旧上前将月姬抱在怀中。
月姬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呜咽着闭上了眼睛。
从此,吴月娥成了月姬,一个太子身边的哑女。
他赐予她锦衣玉食,将她锁在身边。
只有抱着她冰凉、毫无回应的身体,嗅着她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他才能在那夜复一夜的梦魇中获得片刻安宁
翟绾月看着萧承烨骤然苍白而痛苦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靠近,声音放得更柔,“太子哥哥,一个背主求荣、贪图富贵的哑女,不值得您如此伤神。她能拿钱远走,已是殿下开恩了。您您还有臣妾啊。”
他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将翻涌到喉头的腥甜狠狠咽下。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再无一丝波澜。
“更深露重,殿下要保重身子啊。”翟绾月目光扫过他手中的绣帕,眼底掠过一丝嫉恨,可声音依旧柔媚。
“月姬姐姐已经逍遥自在去了,殿下何苦为她伤神?”
“滚开!”萧承烨声音低沉嘶哑。
“殿下”
“孤让你滚!没听见吗?”萧承烨的声音藏着毫不掩饰的暴戾。
翟绾月被那眼神中的杀意骇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她不敢再多言,仓皇退了出去。
翌日。
沈芙苏终究是放心不下,天刚蒙蒙亮便递了牌子,以探望萧羽婳的名义匆匆进宫。
她直奔月姬偏殿,却被门外的侍卫拦住。
“锵!”数把寒光闪闪的长刀瞬间出鞘,“站住!东宫禁地,闲人免入。”
“大胆,你知不知道这位可是”棠梨的掌印夫人还未说出口,便被沈芙苏拦下,她不想给商卓昀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她将一袋银子给了看管的侍卫,那位侍卫的眼神才温和了些,示意手下收回刀鞘。
“这位大人,我是来探望月姬姑娘的,烦请通传一声。”
侍卫长道:“月姬?此地并无此人。姑娘请回吧。”
“这是为何?这不就是月姬的府邸吗?”沈芙苏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不瞒这位夫人,月姬姑娘昨日就被送走了,她究竟是去了何处,咱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太子殿下命我等在此日夜守着,其余的便不知道了。”为首的侍卫道。
“那大人可知道月姬去的是南方还是北方?”沈芙苏问道。
“好像是北方!”那为首的侍卫道。
“多谢。”沈芙苏随后转身离开。
果然,上一世她不知为何月姬能认识她弟弟沈栖山,这北方,不就是北地么?
她不顾宫人的阻拦,直接闯入萧承烨殿内。
萧承烨正对着那方未完成的帕子,眼底布满血丝,一夜无眠。
见有人来了,他猛地抬眼,眸中寒光乍现。
“掌印夫人好大的胆子!”他声音低沉,“孤承认你昨日时帮了我,可这不代表孤不能将你赶出去。”
沈芙苏毫无惧色,“参加太子殿下,芙苏唐突,只想问殿下一句话便走,您把月姬送去哪里了?”
萧承烨瞳孔微缩,攥着绣帕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他避开沈芙苏灼人的视线,声线疲惫,“她?她既已拿了孤的赏赐,自然是去南方寻个清净地方安度余生了。此事已了,休要再提,掌印夫人请回,慢走不送。”
“南方?呵!”沈芙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猛地向前一步,“殿下!她去的明明是北地!月姬对您有救命之恩,您送她去北地,难道是要让她沦为官妓?”
萧承烨豁然起身,带翻了身后的椅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芙苏,惊怒交加,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你说什么?北地?!不可能”他猛地顿住,难道是翟绾月?
“来人!”萧承烨的声音裹挟着滔天的杀意,“立刻!把翟良娣给孤请过来!孤要亲自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