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雨唇瓣微动,“前女友”三字在喉间翻滚,最终挤出的却是:“朋友。”
闻言,阮清梨心脏紧缩,泛出一阵阵苦涩。
阳光透过棚顶缝隙洒落,为傅斯雨的周身镀上一层光晕,恍若雪山之巅沐浴金光。
圣洁,
高不可攀。
而她呢?
不过是山脚下一间破败的木屋,连存在都成了对那份圣洁的玷污。
他们的过往,于他而言,是急于抹去的污点,是耻于启齿的旧事。
记忆猝然倒流。
大三暑假,她在一家高档餐厅端盘子。
傅斯雨和舍友进来用餐。
“傅少,校花托我要你微信,给不给?”
“校草配校花,天经地义啊!”
阮清梨正捧着滚烫的酸菜鱼走向包间,闻声脚步僵住,心悬到了嗓子眼。
傅斯雨托着腮,语气淡漠得像玉石相击:“没兴趣。”
她心头掠过一丝隐秘的甜,脸上阴霾稍散。深吸口气,端着盆站到上菜口。
又听他舍友追问:“傅少,该不是有女朋友了吧?藏得够深啊,也不带来见见。”
“傅少的女朋友,那不得是天仙下凡?”
傅斯雨挑眉,深不见底的桃花眼掠过一丝玩味:“没有。”
嗡。
阮清梨指尖一颤,猛地撞上滚烫的陶瓷盆壁,灼痛钻心,她慌忙将酸菜鱼摆上桌。浓烈的酸味裹挟着热汤翻滚的气泡,直冲鼻腔。
视线猝不及防与他相撞。
她仓皇别开眼。
难堪、窘迫、心酸、悲凉,汹涌的浪潮瞬间将她吞没。
死死咬住苍白的下唇,她拼命压抑翻腾的情绪。
明明昨夜他们在酒店缠绵了一夜。
他烙在她肌肤上的红痕犹在。
此刻,他却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对旁人否认她的存在。
是,她配不上他。
可亲耳听见来自本尊的否认,字字仍如利刃剜心。
她几乎是逃回了厨房。
指尖烫起的水泡,火辣辣地疼。
七年了。
他依旧耻于承认她曾是他的前女友。
胸口熟悉的闷痛骤然袭来,阮清梨眼眶酸胀难忍。
为那个七年前,曾将一颗心毫无保留捧给傅斯雨、却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感到无尽的委屈与悲凉。
她垂下眼睫。
蔚蓝澄澈的池水晃动着,一滴泪悄然滑落眼角,无声无息地,融进了那片冰冷的深蓝里。
“清梨。”一道清亮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阮清梨循声望去。
岸边,简月正笑盈盈地朝她招手,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身旁还缀着个圆滚滚的小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