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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坐于纯白的雪骓马背上,玄色的斗篷在风中轻轻扬起。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在我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缓缓抬起右手,用镶嵌着翡翠的马鞭末梢,轻轻抵住了他汗湿的额头。
冰凉的玉石触感让霍连城浑身一颤,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我微微用力按住。
“解释?”
我轻笑出声,那笑声里淬着冬日的寒冰。
“是解释你当年如何按着我的后脑,把我的脸往冰冷的铜盆里按,逼我替宋芷柔洗那双裹着三寸金莲的脚?”
马鞭在他额上轻轻一顿,留下一道浅红的印记。
“还是解释,你在我生辰那天,往我的合卺酒里下了三倍剂量的烈性媚,药,趁我意识模糊时,亲手把我像条发情的母狗一样剥光衣服,丢进敌军主帅的营帐里,只为换你那几箱能让你步步高升的破铜烂铁?”
每说一个字,我的马鞭就在他额上压深一分。
翡翠的棱角硌得他皮肤生疼,那疼痛却远不及我话语里的冰棱,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口。
霍连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青,最后变成死灰色。
他张着嘴想要辩解,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浑身像筛糠般剧烈抖动起来。
一股骚臭的温热顺着他的锦裤蜿蜒而下,在冰冷的地面上积起一小滩水渍。
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失,禁,了。
“我
我以为你死了”
浑浊的泪水混着鼻涕从他苍老的脸上滑落,糊得满脸都是,“我找了你三年
我真的找过你”
“很失望吗?”
我微微歪着头,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他这副丑态,眼尾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泛着冷艳的光,“失望我命太硬,没能如你所愿死在乱军之中,现在还活着回来,找你索命了?”
沈惊鸿策马走到我身边,玄色的铠甲反射着冷硬的光。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摊烂泥般的男人,声音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先生,如何处置?”
我收回马鞭,翡翠的顶端还沾着他额上的血珠。
目光落在霍连城那双因极致恐惧而涣散的瞳孔上,看着他瞳孔里倒映出的、我冰冷的脸。
这个曾经可以随意主宰我生死的男人,这个我曾交付全部真心却被弃如敝履的男人,现在连呼吸的权利,都牢牢握在我手心里。
“绑了。”
我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随即,我俯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补充道:
“把他当年灌我的那种媚,药,找个十倍纯度的,让医官配好,一点一点全给他打回骨头缝里去。”
寒风卷起我的发丝,拂过他颤抖的脸颊。
“我要让他好好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让他亲身体验,灵魂深处每一根神经都在烈火中灼烧,日日夜夜哀嚎着求死的滋味。”
霍连城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像是终于明白,他今日所受的一切,不过是当年罪孽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