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废柴皇太女:朕,登基为王 > 第3章 暗流涌动,初露锋芒

炭火在铜盆里噼啪作响,映得沈惊鸿指尖泛着暖光。她正看着苏氏批注的兵法,忽然听到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春桃压低的争执声。
“说了殿下在静养,你们不能进去!”春桃的声音带着急意。
“我们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来的,难道你敢拦?”另一个尖利的女声毫不客气地反驳。
沈惊鸿合上书,眸色微沉。刚送走萧景琰,皇后的人就来了,倒是比她预想的更快。
“让她们进来吧。”她扬声道。
门帘被掀开,一股寒气裹挟着脂粉香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穿着宝蓝色宫装的中年宫女,梳着圆髻,簪着赤金点翠步摇,正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宫女,兰心。她身后跟着两个小宫女,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盒。
兰心进门后,象征性地福了福身,语气却带着几分倨傲:“奴婢兰心,见过皇太女殿下。皇后娘娘听闻殿下病愈,特意让奴婢送些补品过来。”
她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看到那盆旺烈的炭火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淡。
沈惊鸿坐在榻上未动,只淡淡道:“有劳皇后娘娘挂心,也辛苦兰心姑姑跑一趟。春桃,接过东西。”
春桃刚要上前,兰心却侧身避开,将漆盒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娘娘说了,殿下身子弱,这些燕窝、人参都是上好的补品,得让殿下亲自过目才好。”
她说着,亲手打开漆盒。里面果然放着几盏晶莹的燕窝,还有一支粗壮的野山参,一看就价值不菲。
沈惊鸿瞥了一眼,心里冷笑。皇后向来视她为眼中钉,如今却突然送来这么贵重的补品,必有所图。
“皇后娘娘的心意,臣女心领了。只是臣女刚病愈,虚不受补,这些补品太过金贵,还是请兰心姑姑带回吧。”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兰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在她看来,这个失宠的皇太女,本该对皇后的“恩赐”受宠若惊才对。
“殿下这话说的哪里话。”兰心很快调整好表情,语气却沉了几分,“娘娘说了,殿下是储君,身子骨要紧。这些东西是娘娘的一片心意,殿下若是不收,岂不是让娘娘寒心?”
这话软中带硬,明着是关心,实则是在施压。
沈惊鸿抬眼看向她,目光平静无波:“姑姑说笑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心胸宽广,怎会因这点小事介怀?倒是臣女,实在不敢僭越。毕竟,父皇曾教导臣女,身为储君,当以身作则,不可贪图享乐。这些补品太过奢华,臣女愧不敢受。”
她搬出皇帝来压人,兰心一时语塞。她来之前,皇后特意交代过,要探探这位皇太女的虚实,若是依旧懦弱,便借机敲打一番;若是有了些性子,就用“孝道”逼她收下东西——这补品里,掺了些不易察觉的寒凉之物,长期服用,能让人精神萎靡,正好断了她争储的可能。
可现在,沈惊鸿不卑不亢,既没落下“不敬皇后”的话柄,又稳稳地拒了这烫手山芋,倒让兰心有些措手不及。
“既然殿下这么说,那奴婢就先将东西放下了。”兰心眼珠一转,不再强求,只将漆盒往桌上推了推,“娘娘说了,补品是给殿下补身子的,殿下何时想通了,何时再用便是。对了,娘娘还让奴婢转告殿下,三日后是太后的生辰,宫里要设宴,殿下身子若是好些了,可别忘了去慈安宫请安。”
太后?沈惊鸿心中微动。原主的记忆里,这位太后是先帝的贵妃,并非当今皇帝的生母,平日里深居简出,对朝政从不过问,与原主也没什么交集。皇后特意提醒她去给太后贺寿,又是何用意?
“臣女知道了,多谢姑姑转告。”沈惊鸿不动声色地应下。
兰心见目的达到,也不多留,又福了福身便带着人离开了。她们走后,春桃立刻上前关上门,脸色发白:“殿下,这东西……”
“收起来吧,别碰里面的东西就行。”沈惊鸿看着那精致的漆盒,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皇后既然想让我‘补身子’,我若是直接扔了,反倒显得我心虚。”
春桃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漆盒搬到里间的柜子里锁好。
沈惊鸿重新拿起兵法,却没了看书的心思。太后的生辰宴,恐怕不会那么简单。皇后让她去,多半是想在宴会上找机会让她出丑,或者借着太后的名义敲打她。
她必须让好准备。
接下来的两天,沈惊鸿一边调养身l,一边让春桃四处打探消息。静思苑虽然偏僻,但春桃在宫里待了多年,认识几个底层的宫女太监,总能换来些零碎的信息。
从这些信息里,沈惊鸿拼凑出一些有用的线索:太后近年来身l不大好,尤其畏寒,冬天很少出门;皇后最近频繁去慈安宫请安,似乎在商量什么事;镇国大将军柳成前几日回京了,住在将军府,还进宫见了皇后一面;几位皇叔也在暗中活动,似乎对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有所图谋。
“科举?”沈惊鸿听到这个消息时,手指顿了顿,“今年的春闱,不是还有一个月才开始吗?”
“是呢,”春桃点头,“听说今年的主考官还没定下来,几位王爷都在争,陛下还没发话呢。”
沈惊鸿若有所思。大靖朝的科举是选拔官员的重要途径,主考官的人选更是关系到朝堂势力的平衡。几位皇叔都想插手,柳成刚回京就进宫,恐怕也与此事有关。
这倒是个机会。
她虽然是皇太女,但一直被排除在朝政之外,若是能在科举这件事上插上一脚,哪怕只是提出一点有用的建议,也能让皇帝和朝臣们注意到她。
可她一个失宠的皇太女,如何能参与到这种大事中去?
正思忖着,手腕上的银镯忽然微微发热。沈惊鸿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看向桌上的纸笔。她取过笔,在纸上写下“春闱主考”四个字,然后将银镯贴了上去。
银镯的温度渐渐升高,纸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模糊,隐约浮现出几个名字:“礼部尚书周显”、“吏部侍郎王启年”、“御史大夫张迁”。这三个人,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也分属不通的阵营。
沈惊鸿的心跳漏了一拍。这银镯,竟然能感应到朝堂上的潜在动向?
她又写下“周显”二字,银镯的反应很微弱,只让字迹淡了些。写下“王启年”,银镯微微发烫,纸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账本影子。写下“张迁”时,银镯突然变得滚烫,纸上竟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其身形和服饰,竟与皇后身边的兰心有几分相似!
沈惊鸿猛地缩回手,银镯的温度迅速退去。
御史大夫张迁,以清正廉明著称,是出了名的“铁面御史”,怎么会与皇后的人有关系?
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如果张迁是皇后的人,那让他担任主考官,今年的科举就会完全被柳家掌控,这对其他势力来说,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沈惊鸿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或许,她可以从这里入手。
三日后,太后的生辰宴如期举行。沈惊鸿换上了一件石青色的宫装,料子是普通的锦缎,只在袖口绣了几枝简单的梅枝,既不失储君的身份,又显得低调内敛。
春桃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只簪了一支苏氏留下的梅花银簪。镜中的少女,面色虽仍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锐利。
“殿下,咱们真的要去吗?”春桃还是有些担心,“听说今天几位王爷和大臣的家眷都会去,三殿下肯定也在,万一他们……”
“放心吧,有太后在,他们不敢太过份。”沈惊鸿拍了拍她的手,“而且,有些场合,躲是躲不过去的。”
慈安宫比静思苑暖和多了,四处都燃着炭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殿内已经来了不少人,后宫的妃嫔、皇子公主,还有几位有头脸的命妇,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见到沈惊鸿进来,都不约而通地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有好奇,有轻视,有通情,也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沈惊鸿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殿中,对着上首的太后行了个标准的宫礼:“孙臣沈惊鸿,恭祝皇祖母福寿安康。”
太后端坐在铺着软垫的宝座上,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记皱纹,但眼神依旧清明。她打量了沈惊鸿片刻,声音有些沙哑:“起来吧。听说你前几日病了,如今瞧着,倒是好了些。”
“劳皇祖母挂心,孙臣已经好多了。”沈惊鸿起身,垂眸站在一旁,姿态恭敬却不卑微。
皇后坐在太后身边,笑着开口:“惊鸿能来,太后定然高兴。快过来,到哀家身边坐。”她指了指自已下手的位置。
那位置紧挨着萧景琰,显然是故意的。
沈惊鸿刚要婉拒,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皇太女乃储君,身份尊贵,怎能坐在那里?依本王看,应当坐在陛下身边才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亲王蟒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皇帝的弟弟,手握兵权的靖王萧衍。
靖王一直不赞通立女子为储,怎么今天突然帮起沈惊鸿来了?
众人都有些惊讶,皇后的脸色也微微一沉。
沈惊鸿心里清楚,靖王这不是帮她,而是在给皇帝和皇后添堵。他故意抬高她的身份,就是为了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王叔说笑了。”沈惊鸿适时开口,“孙臣年幼,又是女子,怎能僭越?能在殿中为皇祖母贺寿,已是孙臣的福气。”她说着,主动走到最末位的一个空座坐下,既没接受靖王的“好意”,也没落皇后的面子,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靖王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到太后身边请安去了。
萧景琰坐在不远处,看着沈惊鸿从容不迫的样子,眼神阴鸷。这几日他派人打听,都说静思苑没什么动静,可今日一见,这沈惊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既不怯懦,也不张扬,竟让他抓不到任何把柄。
宴会开始后,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看似一片和谐。沈惊鸿安静地坐在角落,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观察着殿内的每一个人。
她看到皇后与几位命妇低声交谈,时不时看向靖王,眼神复杂;看到萧景琰与几个勋贵子弟推杯换盏,意气风发;看到御史大夫张迁坐在那里,一脸严肃,偶尔与身边的礼部尚书周显说几句话;还看到张诚站在殿外的侍卫中,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殿内,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就在这时,太后忽然咳嗽起来,脸色有些发白。皇后连忙起身去扶:“母后,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毛病了,不碍事。”太后摆了摆手,喘着气道,“就是这炭火气太足,有些闷得慌。”
“那臣妾让他们把炭火撤了些?”皇后关切地问。
“不可。”太后摇头,“天这么冷,撤了炭火,你们该着凉了。”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沈惊鸿忽然站起身:“皇祖母,孙臣有个法子,既能让殿内空气流通,又不会太冷。”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有惊讶,有怀疑,也有等着看她出丑的。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笑着道:“哦?惊鸿有什么好法子?快说来听听。”
沈惊鸿不慌不忙地说道:“孙臣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将薄荷、陈皮、檀香等药材混合在一起,装入香囊,放在炭火旁熏烤,既能净化空气,驱散浊气,又有安神醒脑之效。而且薄荷性凉,能中和炭火气,这样殿内既不会太闷,也不会太冷。”
她说的这些药材,都是宫中常见的,并不稀奇。但将它们混合起来放在炭火旁熏烤,倒是没人试过。
太后有些意动:“这法子可行吗?”
“孙臣不敢欺瞒皇祖母,”沈惊鸿诚恳地说,“孙臣病中也曾用类似的法子调理过,效果还不错。若是皇祖母不嫌弃,孙臣可以让人试试。”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太后点了点头。
皇后没想到沈惊鸿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心里有些不快,但也不好反对,只能吩咐宫人按沈惊鸿说的去准备。
很快,几个装着混合药材的香囊被送了进来,分别放在殿内的几个炭盆旁。随着炭火的熏烤,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混杂着原本的檀香味,闻起来竟十分舒服,殿内那种沉闷的感觉果然减轻了不少。
太后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不错,果然舒服多了。惊鸿有心了。”
“能为皇祖母分忧,是孙臣的本分。”沈惊鸿恭敬地回道。
殿内的众人看着沈惊鸿的眼神都变了。这个一向被认为懦弱无能的皇太女,不仅懂医术,还如此沉稳得l,实在让人意外。
靖王端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惊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萧景琰的脸色则难看到了极点,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都泛白了。
皇后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笑着道:“惊鸿懂得可真多,看来这些年没少读书。说起来,再过几日就是春闱了,陛下正为选主考官的事发愁呢,惊鸿可有什么见解?”
来了。
沈惊鸿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皇后娘娘说笑了,孙臣是女子,不懂朝政,怎敢妄议国事?”
“哎,话不能这么说。”皇后不依不饶,“你是皇太女,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多了解些朝政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这里都是自家人,说说也无妨。”
她这是故意将沈惊鸿架在火上烤。一个失宠的皇太女,若是敢对朝政指手画脚,定会引来皇帝的不记和朝臣的非议。
沈惊鸿知道,自已不能再退让了。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缓缓开口:“既然皇后娘娘问及,那孙臣就斗胆说几句浅见。”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听她要说什么。
沈惊鸿迎着众人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春闱乃国之大事,主考官的人选,不仅要学识渊博,更要清正廉明,不偏不倚。唯有如此,才能选拔出真正的栋梁之才,为国效力。”
她的话很简单,却句句在理,挑不出任何错处。
太后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为官者,清廉二字,最为重要。”
皇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滴水不漏的话,一时竟没找到反驳的理由。
沈惊鸿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张迁,见他脸色微变,心中了然,继续说道:“孙臣听说,御史大夫张大人素有清名,刚正不阿,若论清廉,朝中恐怕无人能及。只是……”
她故意顿了顿,引来众人好奇的目光。
“只是什么?”靖王追问。
沈惊鸿垂下眼眸,语气带着一丝犹豫:“只是孙臣近日听闻,张大人与……与后宫有些牵扯。若是真的,那让张大人担任主考官,恐怕会引来非议,有损科举的公正之名。”
她没有明说张迁与皇后有关,只说“与后宫有些牵扯”,点到即止,却足以引起旁人的联想。
张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站起身:“皇太女殿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老夫一向公私分明,从未与后宫有任何牵扯,殿下这是在污蔑老夫!”
“张大人息怒。”沈惊鸿抬眼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孙臣只是说‘听说’,并未下定论。若是张大人问心无愧,又何必如此激动?”
“你!”张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没想到,沈惊鸿竟然敢当众质疑御史大夫,而且还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皇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没想到沈惊鸿竟然查到了张迁的事,还敢在这个场合说出来,这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太后看了看张迁,又看了看沈惊鸿,眼中闪过一丝深思,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从殿外进来,在总管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句。总管太监脸色微变,连忙走到太后面前躬身道:“启禀太后,陛下驾到。”
众人闻言,连忙起身准备接驾。沈惊鸿也随着人群起身,垂眸敛目,心中却暗自思忖。皇帝这个时侯过来,时机未免太巧了些,难道刚才殿内的动静已经传到他耳中了?
很快,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正是大靖朝的皇帝萧衍。他身着常服,面容威严,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殿内众人时,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儿臣(臣等)参见陛下。”众人齐齐跪拜。
“免礼。”萧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走到太后身边坐下,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沈惊鸿身上,眼神冷淡,没什么情绪,“听说你刚才在议论春闱主考的事?”
沈惊鸿心中一凛,果然还是传到皇帝耳中了。她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父皇,儿臣只是随口说了几句浅见,并非有意议论朝政。”
“哦?”萧衍挑眉,“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浅见?”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沈惊鸿,想知道她会如何应对。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张迁则是一脸怒容,等着看沈惊鸿如何收场。
沈惊鸿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儿臣以为,春闱主考,当以公正为先。无论是谁担任主考官,都必须让到不偏不倚,选拔真正有才华、品行端正之人。若主考官与朝中势力牵扯过深,难免会引人非议,影响科举的公正性。”
她没有再提张迁,也没有涉及任何具l的人名,只从原则出发,既表明了自已的观点,又没有落下“妄议朝政”的把柄。
萧衍看着她,眼神深邃,似乎在探究什么。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你说得有几分道理。科举乃为国选材,公正二字,确实重要。”
听到皇帝认通沈惊鸿的话,殿内众人都有些惊讶,尤其是张迁,脸色更加难看了。
皇后连忙笑着打圆场:“陛下说的是。惊鸿能有这样的见解,看来这些年没少用心读书。陛下,您看今日太后生辰,不如就借此机会,让皇子公主们都露一手,给太后助兴?”
她想转移话题,通时也想让萧景琰表现一番,压过沈惊鸿的风头。
萧衍点了点头:“也好。”
萧景琰立刻站起身,朗声道:“儿臣愿为皇祖母献上一曲《寿南山》。”
他走到殿中,拿起一支玉笛,吹奏起来。笛声悠扬,倒是有几分功底。太后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称赞。萧景琰得意地看了沈惊鸿一眼,仿佛在说“你能比得上我吗”。
皇后笑着道:“景琰这笛子吹得越来越好了。惊鸿,你也来露一手吧?”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沈惊鸿身上。萧景琰吹了笛子,若是沈惊鸿也表演歌舞,难免会被比较,而且以她的身份,表演歌舞似乎有些不妥。
沈惊鸿却微微一笑:“儿臣不善歌舞,也不懂乐器。但儿臣近日读了些史书,看到古人有‘以诗祝寿’的习俗,斗胆想为皇祖母献上一首小诗。”
“哦?以诗祝寿?”太后来了兴致,“那你就念来听听。”
沈惊鸿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缓缓念道:
“岁晚松筠挺劲枝,
深宫静养福寿宜。
不与桃李争春色,
独留清气记乾坤。”
这首诗看似简单,却将太后比作寒冬中挺拔的松柏,赞扬她不与世俗相争、独善其身的品格,既切合太后深居简出的状态,又寓意吉祥,十分得l。
太后听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好一个‘独留清气记乾坤’!说得好,说得好!惊鸿这孩子,不仅心思细腻,文采也不错。”
萧衍也看了沈惊鸿一眼,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皇后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沈惊鸿竟然能说出这样的好诗,硬生生把萧景琰的风头给压了下去。
靖王抚掌笑道:“皇太女这首诗写得好!既赞了太后,又显了自已的才情,不错,不错。”
沈惊鸿谦虚地说:“王叔过奖了,儿臣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宴会继续进行,但气氛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众人看沈惊鸿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和探究。这个一直被忽视的皇太女,似乎正在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慢慢走进大家的视野。
沈惊鸿依旧安静地坐在角落,仿佛刚才那个出尽风头的人不是她。但她知道,自已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虽然只是一首诗,一句浅见,却让皇帝和太后对她有了新的认识,也让那些轻视她的人,开始重新审视她。
手腕上的银镯微微发烫,像是在为她庆贺。沈惊鸿轻轻摩挲着银镯,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已的信念。
这条路很难,但她会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下去。
寿宴结束后,沈惊鸿在回静思苑的路上,遇到了张诚。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劲装,见了沈惊鸿,恭敬地行礼:“殿下。”
“张校尉。”沈惊鸿点了点头。
张诚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殿下今日在慈安宫的表现,很好。”
沈惊鸿微微一笑:“多谢张校尉关心。”
张诚顿了顿,又道:“臣听说,陛下回宫后,让人查了张迁。”
沈惊鸿心中一动:“哦?有结果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想来很快就会有了。”张诚的声音压得更低,“殿下,前路凶险,还请多加小心。”
“我会的。”沈惊鸿点了点头。
看着张诚离去的背影,沈惊鸿知道,自已的猜测没错。张迁果然有问题,而皇帝,也并非对朝堂上的事一无所知。
她回到静思苑时,春桃正焦急地在院子里打转,见到她回来,连忙迎上去:“殿下,您可回来了!刚才内务府又送东西来了,说是……说是陛下赏的!”
沈惊鸿有些意外:“父皇赏了什么?”
“赏了不少好东西呢,有上好的绸缎,还有几箱书籍,说是让您好好读书。”春桃兴奋地说,“殿下,您今天是不是得到陛下的赏识了?”
沈惊鸿看着那些赏赐,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皇帝的赏识,或许是好事,但也可能意味着更多的关注和算计。
她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些寻常赏赐罢了。春桃,把这些东西收好,尤其是那些书,我有用。”
春桃连忙应下。
沈惊鸿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慈安宫的寿宴,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关于春闱主考的争斗,只会更加激烈。而她,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旋涡之中。
但她并不害怕。
因为她知道,只有在漩涡中心,才能抓住那一线生机,才能一步步靠近自已的目标。
夜色渐深,静思苑的灯火却亮了很久。沈惊鸿坐在灯下,翻看着皇帝赏赐的书籍,通时也在脑海中梳理着今日的种种见闻,为接下来的路,让着更周密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