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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锦年的追求,是润物细无声的,他的爱意,藏在每一件细微的小事里。
每天清晨,温言溪的床头总会有一枝含苞待放的鲜花,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百合,有时候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加州野花,带着清晨的露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她加班晚归,无论多晚,客厅总会为她留一盏温暖的灯,厨房的灶上温着一碗热汤。
司锦年不会催促她,只是在她进门时,递上一杯温水,接过她的外套,用最平和的语气说一句“辛苦了”。
他会陪她去逛超市,耐心地看她为了一包薯片和一盒酸奶纠结半天
温言溪觉得自己像一株在干涸土地里挣扎了许久的植物,终于被引流到了清澈甘甜的溪水旁,
她很快就沦陷了。
或者说,她心甘情愿地沦陷了。
三个月后,温氏的海外新项目成功上市,一经推出便获得了空前的成功,股价一路飙升。
公司为此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宴会厅里,温言溪作为项目的总负责人,从容地与各方合作伙伴周旋,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家大小姐的风范。
司锦年没有过多地干涉她的社交,只是恰到好处地出现,为她挡下一杯不怀好意的酒。
宴会过半,温言溪觉得有些闷,便独自一人走到了酒店的露台。
晚风微凉,吹散了她身上沾染的酒气,也让她有些发热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
“外面风大。”司锦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言溪转过身,对他笑了笑,将外套裹紧了些。
“锦年哥,谢谢你。”她由衷地说。
“谢我什么?”
温言溪仰头看着他,星光在他的眼眸里跳跃,“谢谢你让我知道,被人好好爱着,是什么感觉。”
司锦年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低下头,试探性地靠近。
温言溪没有躲,她微微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剪影。
一个温柔的吻,轻轻落在了她的唇上。
温言溪踮起脚尖,回应着这个吻。
就在两人情意渐浓,唇齿相依时。
“哐当!”
一声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在不远处炸开。
两人分开,循声望去。
只见露台的入口处,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站着,他脚下是一片狼藉的酒杯碎片。
是司慕南。
温言溪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往司锦年身后躲了躲。
“你们在干什么?”司慕南一步步走过来,身上偏执的疯狂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温言溪,你给我过来!”
“司慕南,你冷静点。”司锦年将温言溪护在身后,沉声开口。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翻遍了整个a市的垃圾场,才把你写给我的日记拼凑起来!我为你,把乔芸汐送给了那个老变态!我为你做到了这个地步,你却在这里,跟我的好哥哥卿卿我我?”
他冲上前,一把扯过温言溪的手臂。
“言溪,你看看!你看看这些!”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和一本破旧的粉色本子,发疯似的塞到她面前。
“这是我们以前的照片!这是你给我写的日记!你说你爱我!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个!你都忘了吗?!”
照片上,是他们年少时青涩的模样。
日记本,是那本被他亲手扔进垃圾桶,又亲手拼凑回来的,承载了她整个青春的爱意。
可现在看着这些,温言溪只觉得无比讽刺。
“司慕南,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将我的爱像垃圾一样丢掉,现在重新捡回又有什么意义?”
她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
“不!没结束!”司慕南双目赤红,状若癫狂,“是我错了,我以前是混蛋,是瞎了眼!你原谅我,言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求你”
“放开她!言溪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结婚了!”
司锦年压住怒火上前,扣住了司慕南的手腕。
司慕南猛地甩开司锦年的手,眼神变得狠厉,“如果你不想再变回那个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的废物,就乖乖跟她离婚!”
既然他三年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司锦年变成植物人,那他现在也可以!
司慕南以为这番威胁能让司锦年退缩。
没成想,他刚硬地回答:“你做梦!”
下一秒,司慕南的手臂青筋暴起,扼住司锦年的咽喉。
司锦年半个身子已经悬在了露台的护栏之外。
“凭什么爷爷把最好的都给你,连爸爸妈妈都偏爱你!”
“既然你们一家三口那么恩爱,为什么还要生我?你现在还想跟我抢温言溪!”
“我现在就送你去地下和爸爸妈妈团聚!”
司慕南嘶吼着,手上的力道猛然收紧。
童年那场车祸的阴影,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恨,对温言溪求而不得的失意,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他将司锦年更用力地往外推,露台护栏的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
吟。
温言溪看着司锦年在护栏上摇摇欲坠,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抓起旁边侍者托盘上一瓶未开封的香槟,朝着司慕南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香槟酒瓶应声而碎,深色的酒液混着鲜血,顺着司慕南的头发流淌下来,瞬间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后领。
司慕南的身形剧烈地一晃,扼住司锦年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
“你”他嘴唇翕动,一个字还没说完,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