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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州，温言溪正批阅着温氏的海外新项目的合同书。
这个项目的启动耗尽了她几乎所有的心神，她连轴转了半个月，终于看到了第一阶段的曙光。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温润的食物香气先于人飘了进来。
“还在忙？”司锦年的声音永远是那么不疾不徐。
苏醒之后，他恢复得很好，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温言溪回头，看见他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
“你怎么来了？公司离家不近。”
“给你送汤。”司锦年将保温桶打开，盛出一碗奶白色的鱼汤，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厨房炖了一下午，你胃不好，别总拿咖啡当饭吃。”
温言溪捧着那碗汤，小口喝着，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恍惚间，记忆的碎片被重新拼接起来。
那时候她还是个扎着高马尾、穿着校服短裙的少女，满心满眼都是司慕南。
司慕南是天之骄子，也是学校里最桀骜不驯的那个，他心情好的时候会逗她两句，心情不好时，便将她视作空气。
有一次，她被司慕南的几个兄弟恶意起哄，抢走了书包，挂在了操场最高的篮球架上。
她急得眼圈都红了，围着篮球架团团转，司慕南就靠在一旁，抱着手臂，一脸看好戏的坏笑。
就在她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司锦年出现了。
他当时已经读大学，只是偶尔回高中母校看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脱下外套，利落地爬上篮球架，帮她取下了书包。
下来后，他拍了拍书包上的灰尘，递给她，然后才转向司慕南，教训他。
“慕南，别欺负女孩子。”
司慕南难得地收敛了脸上的笑，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算是默认了。
从那天起，温言溪才知道，原来司慕南还有一个这样温柔的哥哥。
还有那封让她沦为全校笑柄的情书。
她熬了几个通宵，字斟句酌，最后却被司慕南当成笑话一样贴在了学校的公示栏里。
她躲在教室里，一整天都没敢出去。
放学后，她偷偷跑到公示栏前，想趁着没人把它撕掉，却发现那张粉色的信纸已经不见了。
她一直以为是哪个好心的同学，或是值日的老师。
直到很久以后，她无意中听林然提起，那天下午，林然去找司慕南算账，正撞见司锦年把那封信从公示栏上撕下来，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口袋。
在她追逐着司慕南那颗灼热却伤人的太阳时，一直有一颗温柔的月亮，在身后默默地守护着她。
所以，在司锦年苏醒后，提议履行婚约时，她答应了，她自私地想将月亮占为己有。
温言溪的眼眶有些发热，她放下汤碗，轻声感叹：
“锦年哥，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如果我当初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是你，那该有多好。”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太暧昧，也太不合时宜。
他们只是协议夫妻。
司锦年收拾文件的手停了下来，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言溪，”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当年我本来打算等你二十岁生日那天，就向你告白的。”
“我准备好了礼物，也订好了餐厅，甚至连告白的话都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但没想到，一场车祸，让我一躺就是三年，等我醒过来，你却已经成了我的妻子。”
听到这样的真相，温言溪陡然睁大双眼，茫然地看着他。
他向她慢慢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苏醒的时候对自己说，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我会遵守承诺，扮演好一个丈夫的角色，相敬如宾，直到你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然后我会放手，还你自由。”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声音里染上了压抑已久的情愫。
“可是言溪，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只把你当成名义上的妻子。”
“所以，我不想等了。”
“言溪，我想试试，我有没有可能成为你的真爱？”
温言溪的心跳如擂鼓，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她脸颊烫得惊人，眼神慌乱地不敢再看他。
“锦年哥，我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司锦年没有再逼近，只是眼中的光亮黯淡了些许，随即又化为一贯的温柔。
他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多久都等。”
说完，他拿起那个已经空了的保温桶，对她笑了笑，“早点下班，别太累了。”
门被关上，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温言溪那颗再也无法平静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