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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厉家上百仆人一起出动，挖空了花圃，也才挑出些许骨灰。
厉枭颤抖着手，将女儿的骨灰拢在手心。
真少啊，还不足一捧。
抱着我越来越冷的尸体，厉枭将骨灰小心装回盒子里。
他抬眼望向海边，眼里压抑着痛苦和渺茫的希望。
鲛女属于大海，若是把江云珠放回海里，说不定她能活过来呢？
厉枭心底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悲痛，高声命令。
“备船！”
薛菲菲想趁乱逃跑，厉枭没放过她，把她一起抓上了船。
船驶向海中心，海风拂过我的灵魂，将我温柔地包裹。
我看见了朝船游来的一群身影。
厉枭显然也看见了，他猛地走下甲板，十指紧扣栏杆。
“是鲛人！”
为首的男性鲛人眼眸湛蓝似海，他鱼尾拍起巨浪，拨开一条路来。
“蓝眸鲛人你是海神？”
那也是我的哥哥。
厉枭好奇过我们鲛人一族的事，我怕暴露了其他鲛人的处境。
只敢提我哥，因为他最强。
小时候我惹了麻烦被鱼追，都是他替我搞定的。
死前的呼唤，真的让哥哥寻到了接我回家的路。
可我却再也不能跟着他们游回去了。
我哥没有理会厉枭，抬手轻轻一点海面，巨浪扑向甲板。
浪花将我的尸体和女儿的骨灰盒卷走，被我的族人轻轻捧好。
厉枭扶着栏杆来不及站稳，红着眼眶瞪向我哥。
“把江云珠还给我！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我哥只是接过我的尸体，替我将尸体复原成最初的模样。
“鲛人爱美，你怎么把自己整成这个模样。”
哥哥的吻混着眼泪一起落在我的尸体上，我抬起头，在虚空与他对视。
张嘴无声道：“对不起，哥。”
薛菲菲看见这一幕，摇着厉枭的胳膊，急切地证明。
“枭哥哥！你看，我就说了云珠姐姐肯定背叛了你！”
“她和别的鲛人厮混生下了野种！”
我知道，厉枭信了。
厉枭怀疑我，我一直知道。
可在看到他失望又夹杂着愤怒的眼神时，满腔的委屈，犹如一把钝了生锈的刀子，一点一点拉扯割据下我的血肉。
我以为我麻木了，却还是会心疼。
替自己心疼，也替十月怀胎的女儿感到不值。
我哥抬起冰冷如霜的眼眸，巡视着甲板上两人丑陋的面孔。
“蠢货。”
听见这两个字，厉枭额头青筋暴跳。
“你个江云珠的奸夫，有什么资格骂我！”
我哥冷漠地戳穿真相。
“厉枭，我妹妹喜欢你，在你落水失温的时候，不惜性命为你点燃长命灯救下你。”
“你却把薛菲菲当恩人，把我妹妹当仇人。”
厉枭脚步一踉跄，跪在地上。
难怪江云珠会死去。
她早已为自己点了灯，她没有所谓的第五盏长命灯了。
听完后半句，厉枭闻言猛地扭头，看向脸色煞白的薛菲菲。
薛菲菲张嘴想否认，可是对上我哥的眼神，她被鲛人蛊惑，不自觉说出了真相。
“没错，就是我冒领了江云珠的功劳！谁让鲛女非要多管闲事，我本来只想抢了你的衣服跑路，鲛女非要救你，我怕被你发现，只好抢占先机抢了她的救命之恩呗！”
薛菲菲捂住嘴巴，想要让自己不要再说了。
“枭哥哥，不是这样的！我还怀了你的孩子，别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