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南宫治粗重而平稳的呼吸声,带着事后的餍足,很快便转为低沉的鼾声。
他沉沉地睡去了,一条结实的手臂还霸道地横亘在她伤痕累累的腰腹间,沉重的力道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寝殿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和他沉睡的呼吸。
这声音像钝刀,一下下割着徐妙晴仅存的理智。
一股从未有过的纯粹杀意忽然迸发。
徐妙晴侧过头,视线越过南宫治横亘的手臂,落在他近在咫尺的、毫无防备的脖颈上。
古铜色的皮肤下,喉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颈侧的血管在烛光下隐约跳动。
徐妙晴的目光缓缓移向散落在枕边的那支赤金累丝嵌红宝石的凤簪。
呼吸在刹那间停滞。徐妙晴屏住气,用尽全身的力气,伸手探过去。
冰冷坚硬的簪身滑入掌心,对准了南宫治颈侧那跳动的脉搏。
只要一下!
只要用尽全身力气刺下去!
这带给她无尽屈辱,掌控她命运的可恨男人,就会彻底消失!
杀了他!
这个念头在脑中疯狂叫嚣,握着簪子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簪尖悬停在血管上方,仅仅三寸远!
只需再往前一送,南宫治就会立刻血溅当场!
杀了他,一了百了!
可杀了他,你焉有命在?
那支禁军的下落,你最后的希望,将永远石沉大海!
徐妙晴的心骤然冷了下来,杀意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顷刻间就什么都不剩了。
徐妙晴的手颓然垂落。
“哐当。”
凤簪滚落在柔软的锦褥上,红宝石的光芒黯淡下去。
徐妙晴猛地闭上眼,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汹涌地从紧闭的眼角疯狂溢出。
她几乎是跌撞着,逃离了那张还残留着体温和屈辱气息的拔步床。
踉跄着扑到梳妆台前,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镜台边缘。
镜中的女人,披头散发,如同索命的艳鬼。
那张曾经倾国倾城的脸上泪痕狼藉,脂粉被冲刷殆尽,露出底下毫无血色的苍白底色。
原本莹润的唇瓣被咬得红肿不堪,甚至破裂渗血,最刺眼的,是遍布在裸露的脖颈、肩头、甚至锁骨之下的肌肤上。
每一处都遍布深深浅浅、如同烙印般的红痕和淤青。
徐妙晴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自己。
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不是徐家尊贵的嫡女,只是一个被权力碾碎、被男人玩弄、在绝境中连反抗都做不到的可悲玩物!
郑遂
徐妙晴在心中恶狠狠的念出这个名字。
你总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刀下鬼!
——
千里之外的云州,肃杀的军营气息被强行压抑在一种表面的平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