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宫道上,方才在乾清宫的疯狂与歇斯底里已然褪去,只剩下被彻底抽空般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屈辱像无数细小的毒虫,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竟然输给了那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小崽子。
更可悲的是,她环顾这深宫,竟发现自己已然是孤家寡人,身边连一个真正可信、可用的人都没有。
徐敬若?那个废物兄长,此刻怕是躲在自己府里瑟瑟发抖。
南宫治
想到这个名字,徐妙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又是一颤。
一丝扭曲的依赖竟然涌上心头。
他是魔鬼,是羞辱她的禽兽,可在这绝境之中,除了这个掌控着她秘密、也掌控着她仅存一线希望的魔鬼,她还能依靠谁?
寿康宫寝殿带着浓郁甜香的暖意扑面而来时,徐妙晴只觉得一阵眩晕。
她挥退了所有战战兢兢想要上前搀扶的宫人,独自一人,踉跄着扑到了冰冷的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精心描画的妆容早已被汗水、泪水和灰尘糊成一团,眼线晕开,像两道丑陋的黑痕挂在眼下。
发髻彻底散乱,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毫无血色的脸颊和脖颈上。
她从未如此狼狈,如此清晰地看清自己处境的可悲与绝望。
镜中的影像,模糊地映出了身后拔步床的轮廓。
帐幔低垂,一个高大的人影正随意地靠坐在床头。
南宫治
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好整以暇地透过铜镜,欣赏着徐妙晴此刻的狼狈。
“啧。”一声清晰的咂舌声在寂静的殿内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看来我们尊贵的太后娘娘,在乾清宫碰了一鼻子灰?玉玺呢?没抢回来?”
他明知故问,语气轻佻。
徐妙晴的身体瞬间绷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屈辱的火焰再次腾起,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灼痛。
她猛地转身,背对着铜镜,不想再看自己那副凄惨的模样。
“他他早就知道一切!他在耍我!”徐妙晴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傀儡!他是装的!他连徐敬意都敢算计!”
“哦?”南宫治终于动了动,高大的身躯从床边站起,一步步朝她走来。
他在徐妙晴面上站定,伸出手,带着薄茧的粗糙指腹,毫不怜惜地用力擦过徐妙晴脸颊上晕开的胭脂和泪痕。
“所以呢?”南宫治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