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之所以名为蚀魂,就是其性阴毒绵长,深入骨髓脏腑。若无独门解药,神仙难救。你中的毒,剂量不小,时日也不算短了。凭你现在的身体啧啧,本王敢断言,若无解药,你最多再撑日。到时,蚀魂之痛爆发,你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精气一点点枯竭、溃烂,在极致的痛苦和绝望中化为一滩脓血!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帅帐内的温度似乎因为韩王的话而骤降了不少,就连那些悍勇的亲卫都不禁感到了一阵寒意。
“相爷相爷!”老大夫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徐敬意身边。
“韩王韩王所言恐非虚言啊!老朽无能,此毒恐怕确如韩王所说,歹毒至极!若无若无对症之药老朽老朽回天乏术啊!相爷!三思!千万三思啊!”
徐敬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对死亡的无力感。
有一瞬间,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阴寒的毒性正在体内蔓延、肆虐,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钻心的痛楚,仿佛在极力印证着韩王和老大夫的话。
他纵横半生,权倾朝野,何曾想过会落得如此境地?
他竟会被一个自己视为跳梁小丑的藩王捏住命脉,像条待宰的鱼一样躺在砧板上!
“一一瓶不够!”徐敬意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
“当然不够。”韩王似乎早就料到,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蚀魂散的解药,需分三次服用,方能彻底根除毒性,固本培元。这第一瓶”
韩王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翠绿玉瓶,微微一笑。
“可缓解你此刻的痛苦,暂时压制毒性蔓延,让你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发号施令。至于剩下的两瓶”
韩王故意拖长了语调,欣赏着徐敬意眼中那交织着渴望、憎恨与不得不低头的复杂光芒。
“等你履行了承诺,撤出藩王领地,并昭告天下,承认本王的大韩帝国,与我划江而治,永为兄弟之邦时,第二瓶解药自会奉上。至于最后一瓶。”
韩王的眼神陡然变得深不见底。
“待本王登基大典完成,江山稳固之后,它自然会送到你的手中,助你彻底摆脱这蚀魂之苦,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大齐皇帝。”
“你好狠毒!”徐敬意咬牙切齿。
这条件,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不仅要他亲手割裂即将唾手可得的江山,还要让他成为韩王篡逆的背书人!
但更可怕的是,经此一遭,他的命脉将长期被韩王捏在手里,只怕第三瓶解药根本遥遥无期!
“狠毒?”韩王冷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徐相,你我都不是第一天在这权力的泥潭里打滚。无毒不丈夫!这是你活下去,并且继续掌控大齐的唯一机会!是选择忍一时之辱,换取性命、皇位和半壁江山?还是选择现在就毒发身亡,让你的敌人拍手称快,让你的基业土崩瓦解,让你的家族灰飞烟灭?”
徐敬意顿时生出一种心灰意冷的无力感来。
他不怕死,但他怕自己苦心经营一生的局面顷刻崩塌!
那他所做的一切算什么?他的努力又算什么!
帐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徐敬意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亲卫统领握刀的手自然青筋暴起,却不敢妄动。
幕僚们则是面色惨白,嘴唇翕动,最终也只是无声地垂首。
每一息都漫长如年。
徐敬意挣扎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