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权力的不甘终于彻底压倒了那点残存的气节。
那曾经支撑他权倾天下的脊梁,在剧毒和胁迫之下,终究弯折了。
他闭上眼,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从干裂的嘴唇中,挤出两个嘶哑的字。
“拿来”
说完,他便彻底瘫软下去。
韩王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
他知道,他赢了!彻底地赢了!
他亲手将大齐的丞相、未来的皇帝,变成了自己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好!徐相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韩王朗声大笑?
他不再犹豫,手指一弹,那翠绿的玉瓶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向徐敬意身边的老大夫。
“接着!这是第一瓶解药!立刻给徐相服下!记住我们的约定!”韩王站起身,掸了掸衣袍?
“徐相,好好养病,也尽快履行你的承诺。本王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告辞!”
韩王不再看帐内一片狼藉,带着一副志得意满的姿态,在亲卫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帅帐。
——
京城,西郊农庄。
郑遂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沿着狭窄陡峭的石阶向下走去。
密道尽头,是一间经过精心改造的暗室。
门口把守着两名身着便服的禁军,见到郑遂,二人无声地躬身行礼,让开了道路。
室内药味极其浓烈刺鼻,木床上,正躺着外界传言已死于徐敬意毒手的楚王。
楚王虽然病弱,但长期养着,还尚算清贵。
可经历了这一番折腾,他已经瘦得脱了形,颧骨高高凸起,脸色更是是一种渗人的蜡黄中泛着青灰。
此刻楚王胸膛的起伏弧度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了,只有偶尔因痛苦而微微颤动的睫毛在证明他还活着。
一位面容愁苦的老太医正坐在床边矮凳上,小心翼翼地用银针为楚王施针。
听到脚步声,太医抬起头,见到是郑遂,连忙放下银针,颤巍巍地站起身欲行礼。
“老臣见过陛下。”
“免礼。”郑遂他快步走到床边,目光飞速扫过楚王衰败不堪的面容,眉头深深锁起。
“情况如何?”
老太医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愁苦。
“王爷他油尽灯枯,恐怕恐怕回天乏术了啊!”
郑遂眼神一凝,追问:“根源何在?天生体弱,徐敬意的惊吓,还是韩王的手脚?”
太医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郑大人明鉴!王爷天生不足,心脉孱弱,这本就是沉疴痼疾,需常年温养。那日徐相徐敬意在云州一通撒泼,言语间更是毫不掩饰杀意!王爷本就惊惧交加,经此一事更是直接病倒,此乃急怒攻心,心脉受创,已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