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松被狠狠的噎了一下,可心下又实在不甘。
便干脆眼一闭,心一横,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重,直接开口问道。
“可是陛下有意为之?!”
郑遂脸上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慢条斯理地问道:“江爱卿,徐相在朝堂,只手遮天多少年了?”
江如松一愣,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个。
郑遂踱了两步,走到江如松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你在徐相面前,可曾真正挺直过腰杆?你可甘愿,永生永世,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做他门下的一条狗,被他呼来喝去,甚至当街折辱?”
这句话像一根钢针,狠狠刺穿了江如松那点残存的的自尊。
他老脸顿时一阵扭曲。
郑遂不给江如松喘息的机会,目光灼灼,
“一山,岂能容二虎?爱卿难道就不想做这大齐朝堂上,唯一的那只真正啸聚山林,威震天下的虎?”
唯一的老虎?!取代徐敬意?!
这个念头如同惊天霹雳,狠狠撞开了江如松潜藏已久的野心!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瞬间涌上头颅。
他之前想的是自保,是讨个公道,从未敢直接触及这个最高的权柄!
但此刻被郑遂赤裸裸地点破,那份被压抑了太久的渴望像野草般疯狂生长。
是啊!凭什么!徐敬意算什么东西!他江如松难道就做不得位极人臣的第一人?!
明明两家曾经实力差不多,可他却卑躬屈膝的讨好了徐敬意这么多年,也算是忍够了!
但这念头又太过惊悚。
他还是犹豫了。
“陛下此言此意微臣不敢想!万万不敢想!”
“是不敢想?”郑遂逼近一步,嘴角勾起,“还是明知可行,却畏惧徐相威势?”
郑遂的眼神锐利如刀,继续低语:“如今徐家内乱已生,徐敬若风头正盛,徐敬意焦头烂额,人心浮动,正是千载难逢之机!爱卿要做的很简单,只需看清形势,站稳脚跟,何愁不能彼可取而代也?”
彼可取而代也这话在江如松脑中轰鸣。
他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巨大的野心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心中对徐敬意所有残留的恐惧和敬畏!
对啊!只要面前这位小皇帝愿意支持他,只要他足够聪明和谨慎,未必没有机会!
他江如松的才华、资历,岂在徐贼之下?!
他看着郑遂那张年轻却深不可测的脸,此刻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少年,或许真是在下一盘惊天大棋!
而自己被逼着站队的机会,未必不是一场天大的造化。
投靠皇帝,借皇帝之手扳倒徐相,最终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陛下”江如松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哽咽而嘶哑,“微臣微臣愚钝!陛下点醒梦中人啊!”
他猛地一撩袍服下摆,就要跪下。
郑遂却抬手虚扶:“慢。江爱卿,此等大事,光你我君臣相知尚不足够,还需得一人认可才行。”
江如松抬头,眼中带着疑惑:“陛下所指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