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太子妃带着两名侍女款款走来,一身湖蓝色宫装绣着素净的玉兰花,步态从容,气质温婉端庄。
她这一出现,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便淡了几分。
“见过太子妃。”
众人纷纷行礼,荣华公主心里憋着气,却也不敢在太子妃面前放肆,悻悻地收敛了气焰,敷衍地福了福身,连嘴角的笑都透着勉强。
太子妃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楚知夏身上,温和一笑:“将军夫人也来了?方才远远听见各位在说话,是在谈论边关的战事么?”
荣华公主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抢在旁人前头开口:“太子妃有所不知,我们正说要为玉绝哥哥和边关将士祈福呢。不如就趁着今日的游园会,让各位姐妹都露一手才艺,或诗或画或琴,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她说着,视线直直锁向楚知夏,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挑衅。
“将军夫人身为萧将军的枕边人,对边关的事想必更有感触,不如就请夫人先开个头?比如说即兴作一首边塞诗,再当场写出来;要么就抚琴一曲,得弹出金戈铁马的气势才好。也让我们瞧瞧,将军夫人的才情配不配得上这份尊荣。”
这要求何其苛刻!
即兴作边塞诗需得有胸怀丘壑,书写则要功底深厚,抚琴更要融入豪情,寻常贵女能精通一项已是难得,何况三项全要兼顾?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荣华公主这是铁了心要让楚知夏当众出丑。
楚念秋在一旁帮腔,语气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奋:“公主这个主意好!姐姐若是能拿出这般才艺,定能让众人信服,也免得旁人再嚼舌根。”
楚知夏迎着满院子或好奇或质疑的目光,神色依旧平静
她微微颔首:“既是为边关将士祈福,我自当献丑。”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了。
荣华公主眉梢挑得老高,语气里满是轻蔑:“哼,我倒要看看,一个内宅妇人能写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别到时候只会凑些风花雪月的酸诗!”
周围的贵女们也交头接耳,声音压得低低的,大多不抱什么希望。
在她们看来,楚知夏要是真有才情,从前在京中怎会半点名声没有?
依着她们的猜测,怕是连《女诫》都未必能背全,又哪能写出贴合边关的诗句来?
楚念秋更是垂眸轻笑,仿佛已经预见了楚知夏当众窘迫的模样。
楚知夏却浑不在意周遭的目光。
她走到案前,略一沉吟,提笔蘸墨,手腕轻转,笔尖在宣纸上落下。
初时字迹沉稳如静水深流,写到“誓扫蛮夷尽”时,笔锋陡然一转,变得遒劲有力,仿佛有千钧之力灌注其中,到最后“把酒话残阳”一句,收尾又带着几分开阔洒脱。
不过片刻功夫,一首诗已然写就。
楚知夏放下笔,对身旁的青禾轻声道:“拿去给各位瞧瞧吧。”
青禾捧着诗笺,先递给离得最近的一位翰林学士的女儿。
那贵女本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即瞳孔微缩,原本撇着的嘴角慢慢收了回去,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下意识地念出声:“朔风卷沙砾,铁骑踏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