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霖也笑着推过自己的锦盒:“比起言阙师弟的文墨,我这礼物俗了些。西域来的伤药,活血化瘀最是管用,您往后难免奔波,备着总有用处。”
伤药是盛霖托西域商队寻来的,加了雪莲与当归,最适合师父。
她往后查案定会奔波,这药比任何珍玩都实用,既显贴心,又不露刻意,正合分寸。
这份礼物也很用心,楚知夏笑着收下了。
正要问阿绝去哪了,萧玉绝就捧着个红绸裹着的物件匆匆进来,耳尖泛着红:“师父,我、我也备了礼物。”
只见萧玉绝小心翼翼揭开红绸,里面是支白玉簪,簪头雕着朵简洁的玉兰花,玉质温润,一看便知是精心打磨过的。
“从前在北疆打仗,见您总用木簪子,就想着找块好玉”萧玉绝挠挠头,声音越来越小,“雕得不好,您别嫌弃。”
他这心思从很久前就有,自师父回来后,他就开始雕刻了,起初还不太顺手,坏了三块好玉,后来背着人去首饰铺学了几月才磨出像样的花型。
楚知夏拿起玉簪,指尖触到簪尾刻着的一个极小的“宁”字,心头一软。
她想起十二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少年萧玉绝攥着支歪歪扭扭的木簪,在篝火边红着脸递给她:“师父,生辰快乐!我、我刻了三天呢!”
那时他们刚打完一场硬仗,军营里连像样的酒都没有,她却抱着那支毛刺还没磨平的木簪,笑了半宿。
没记错的话,当初身亡时,那根木簪也还戴在自己的发间。
真是可惜了,她还挺喜欢它的。
毕竟是阿绝送自己的第一份生辰礼物。
“很好看,”楚知夏将玉簪簪在发间,眉眼难得柔和,“比起当年那支木簪,我们阿绝手艺精进多了。”
萧玉绝眼睛一亮,瞬间挺直了腰板,像只被夸了的大狗。
盛霖端起酒杯轻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这小师弟总是这样,能用最直白的方式戳中师父的软肋。
“当年某人还拍着胸脯说要给师父雕支金的,结果翻遍整个营帐,连块像样的银子都淘不到,只能捡块破木头瞎琢磨。”
“那时候不是没钱嘛!”萧玉绝下意识反驳,“再说了,那木头是百年老黄杨,质地好着呢!”
“哦?”颜奕辰放下筷子,难得带了笑意,“原来当年河西那场仗,你半夜摸进敌营伙房偷师父爱吃的桂花糕,也是因为那伙房的木料好?”
“哪有那么夸张!”他故作轻松地摆手,“我不是顺利拿回来了吗?就是被流箭擦破点皮,根本不碍事”
楚知夏听着他们拌嘴,看着案几上的小菜,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的军营。
那时条件艰苦,逢生辰最多加碗肉汤,可三个半大的少年总会变着法讨她开心。
萧玉绝会偷偷去河里摸鱼,盛霖能把干硬的饼子烤出麦香,颜奕辰则会用枯枝在地上画生辰图。
如今虽身陷京城的漩涡,看他们吵吵闹闹的模样,倒像回到了那些年的篝火旁。
“来,”她端起酒杯,目光扫过三个已长成栋梁的徒弟,眼底闪着光,“今夜不谈案情,不议权谋,只祝我们”
“祝师父生辰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