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克夫的玩意儿!现在又来克我儿子!”
“她还有脸跑到我家门口来骂我?等胜利腿好了,你看我不让他去扒了那狐狸精的皮!”
王翠花一口气骂了半天,骂得自己直喘粗气。
刘家媳妇低着头烧火,权当没听见,嘴里只是敷衍地应着:“是是是,翠花婶子你先消消气,养好身子要紧。”
锅里的水开了,她准备给王翠花炒个鸡蛋。
看王翠花这虚弱的样子,她动了点恻隐之心,倒油的时候,手腕多倾斜了一下。
油,比平时多倒了一点点。
就这一点点,王翠花的眼睛比鹰还尖。
“你干啥呢!”
她厉声喝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倒那么多油干什么!你想败家啊!”
“那油不要钱买啊!你是不是故意的?当我的东西不是东西?”
刘家媳妇手一抖,差点把油瓶子给扔了。
她猛地转过头,火气再也压不住了:“翠花婶子!我就多放了一点油,你至于吗!”
“至于?”王翠花冷笑一声,眼神阴狠地剜着她,“我告诉你,你给我小心点!别以为我老婆子病了就好欺负!”
“等我儿子腿好了,看他怎么找你算账!”
刘家媳妇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在心里翻了个惊天动地的白眼。
还你儿子?
你那宝贝儿子这会儿都已经在山里埋了!
要不是村长千叮咛万嘱咐,鬼才愿意来伺候你这个死到临头还嘴硬的老妖婆!
她一句话都懒得再跟王翠花说,黑着脸,叮叮当当地把饭菜做好,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饭做好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她转身就想走。
临走前,她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让她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灶房昏暗的光线下,王翠花瘦得已经完全脱了相,整个人就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外面松松垮垮地罩着一层蜡黄的皮。
两个眼窝子深深地陷了下去,像两个黑洞,里面那双眼睛浑浊不堪,连一点活人的光彩都没有。
满头花白的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一绺一绺地黏在汗津津的头皮上。
她就那么靠在墙角,哪里还像个人。
分明就是个刚从坟堆里爬出来的恶鬼。
刘家媳妇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多看一眼,逃也似的冲出了院子。
她一口气跑到村长李大山家,门都来不及敲,直接闯了进去。
李大山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被她吓了一跳:“咋了这是,火烧屁股了?”
刘家媳妇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端起桌上的凉水就灌了一大口。
“村长!那老虔婆的活儿,我干不了了!”
她把刚才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气得直拍大腿。
“我好心好意去伺候她,她倒好,防贼似的防着我!说我偷她家白面!”
“我多放一滴油,她就指着我的鼻子骂,说等她儿子好了要来扒我的皮!”
发泄完一通,她又想起王翠花那副鬼样子,心有余悸地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