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一听要做饭,眼睛里顿时冒出一点精光。
她虚弱地开口,话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那你多做点,我明天早上还能吃。”
刘家媳妇一愣,随即点头:“行,行,给你多做点。”
可王翠花下一句话,差点让刘家媳妇把下巴惊掉。
她死死盯着刘家媳妇,像是怕她跑了似的,虎视眈眈地说:“你可别偷我的粮食啊!”
“我告诉你,我家那点白面,都在米缸底下压着呢,少一两我都知道!”
刘家媳妇的脸,瞬间就涨红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自己跑来伺候她,倒被当成贼防着了!
她气得差点扭头就走,但想起村长的嘱咐,只能把火气硬生生压下去:“翠花婶子,你看你说的这是啥话,我还能贪你那点粮食?”
王翠花却根本不信,她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扶我起来。”
“我去灶房看着你做。”
刘家媳妇的嘴角抽了抽,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老虔婆!
但村长李大山的话还在耳边。
“人命关天,多担待点。”
她深吸一口气,把那股邪火硬生生憋回肚子里:“行,翠花婶子,我扶你。”
她弯下腰,架起王翠花的一条胳膊。
入手处,全是硌人的骨头,轻飘飘的,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断。
王翠花几乎是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刘家媳妇身上,两条腿在地上拖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嘴里还不停地哼唧。
好不容易把这尊“活菩萨”挪到灶房,让她靠着墙根的一个小马扎坐下,刘家媳妇已经累出了一身白毛汗。
灶房里黑乎乎的,一股子霉味混着烟火气。
王翠花却像个监工,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锁住刘家媳妇的每一个动作。
刘家媳妇淘米烧水,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我儿子呢?”王翠花的声音突然响起,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胜利他他回来了没有?”
刘家媳妇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她眼珠子飞快地一转,早就想好的瞎话张口就来:“翠花婶子,你先别急,听我说。”
她故意放缓了语速,一边往锅里添柴火,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胜利兄弟昨天夜里就找着了!”
王翠花干裂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里猛地迸发出一丝光亮:“找着了?”
“对,找着了。”刘家媳妇说得跟真的一样,“就是就是从山上不小心滑下来,把腿给摔伤了。”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猛料:“现在在郭秀秀家养着呢!村长请了赤脚大夫去看,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躺着,一点都不能动弹。”
这话一出,王翠花先是松了口气。
人活着就好。
可紧接着,一股滔天的怒火就从她心底里烧了起来!
郭秀秀!
又是那个郭秀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那个骚狐狸精!”
她用尽力气拍着自己的大腿,那点力气连蚊子都拍不死,声音却尖利得刺耳。
“肯定是她勾着我儿子往深山里钻!要不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摔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