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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咎突然低呼:谢大人看!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太后凤冠珠串里藏着一粒熟悉的绿松石。和永宁郡主金簪上的一模一样。
陛下!我指着那颗珠子,那是......
话未说完,太后突然栽倒。嬷嬷惊呼:太后心悸发了!
混乱中,永宁郡主突然挣脱侍卫,捡起金簪朝我扑来。裴无咎一把将我推开,金簪划过他官服,露出里面染血的绷带。
裴大人!我扶住摇晃的他,发现他袖中掉出半块琉璃镜片。边缘的谢家暗纹,和祖母给我的那块严丝合缝。
皇帝暴怒的吼声在殿内回荡:给朕彻查!
我攥着两块镜片,看着裴无咎惨白的脸色。他突然凑近我耳边:小心......嫁衣......我盯着裴无咎袖口露出的半块琉璃镜片,喉咙发紧。这是......
别声张。他迅速将镜片塞回袖中,脸色苍白得可怕,先处理眼前的事。
殿内乱作一团。太后被抬走后,皇帝阴沉着脸下令:裴爱卿,即刻带兵搜查沈侯府!
永宁郡主被五花大绑拖下去时,突然扭头对我狞笑:你以为赢了沈郎早把地契......
裴无咎一把捂住她的嘴:带走!他转向我,声音压得极低,谢大人能走吗
我点点头,腿却软得像棉花。祖母的血还沾在我裙摆上,那股铁锈味挥之不去。
备马。裴无咎对侍卫说完,突然踉跄了一下。我这才发现他手臂的伤口已经发黑。
你中毒了!我慌忙去扶。
他摇摇头,从腰间取出个小瓷瓶:提前服了解药。瓶身熟悉的青花纹让我心头一跳。
这是......老夫人给的
他苦笑,今早她突然来找我,说预感要出事。
我眼眶发热。原来祖母早就......咎翻身上马,伸手拉我:抓紧时间。
沈侯府已被官兵团团围住。我们冲进书房时,满地都是撕碎的纸页。裴无咎蹲下身,捡起半张烧焦的纸:北狄文。
我掏出琉璃仪一照,纸页边缘显出暗红色的指印:和祠堂找到的一样!
大人!士兵突然在门外喊,发现暗格!
书架后的暗室里,整面墙都是药柜。琉璃仪扫过那些瓷瓶,每个底部都刻着谢家暗纹。
全是我父亲的收藏......我手指发抖地拿起一个蓝釉瓶,这是治疗心疾的。
裴无咎突然拉开最底层的抽屉:谢大人,看这个。
牛皮账本上沾着黑褐色的污渍。我翻开第一页,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是血书写的北狄军械交易记录。
天启三年冬......我声音发抖,父亲死前三个月。
裴无咎快速翻阅着:沈侯爷、永宁郡主、北狄三王子......他突然停住,这里提到嫁衣。
我凑近看,琉璃仪下浮现出几行小字:婚服浸药,百日毙。谢氏女亡,地契归沈。
眼前一阵发黑。原来他们不仅要谢家产业,还要我慢慢痛苦而死。
找到了!士兵突然捧来个雕花木盒。整齐码着十二个青瓷瓶,每个贴着标签。裴无咎拿起标着玥字的瓶子,琉璃仪照出里面橘红色的粉末。
砒霜。我苦笑,真是量身定制。后院传来打斗声。我们冲出去时,看见沈墨卿被押上囚车。他朝服散乱,脸上带着淤青。
裴无咎!他嘶吼着撞向木栏,你以为赢了谢家的地契早就......
囚车猛地一晃。沈墨卿突然从怀中掏出块玉佩,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狠狠砸向车辕。
不好!我扑过去,却只接到几块碎片。琉璃仪照出玉佩夹层里的绢布残片,上面谢府地契几个字清晰可见。沈墨卿满手是血,却笑得狰狞:现在谁也别想......
裴无咎箭步上前,剑尖抵住他咽喉:地契副本在哪
沈墨卿啐出口血沫:你们永远找不到。他突然盯着我身后,瞳孔骤缩,你怎么还活着
我猛地回头,只见一道佝偻身影闪过墙角。那根檀木拐杖......是祖母
还没等我追过去,沈墨卿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黑血从他嘴角涌出,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酒......太后给的送行酒......
裴无咎掰开他牙齿:咬毒自尽。
我看着沈墨卿渐渐僵硬的尸体,突然发现他左手紧攥着什么。掰开手指,是半块染血的琉璃镜片。
边缘的谢家暗纹,和裴无咎那块严丝合缝。
这到底......我抬头看向裴无咎。接过镜片:三年前,我亲眼看着你父亲把它交给......话没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鲜血从他指缝渗出。我这才发现他脖颈也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你骗我!我扯开他衣领,锁骨处赫然有道发黑的伤口,根本没吃解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