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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着摸出那个青花小瓶。我抢过来一闻,是普通的金疮药。
为什么
真的解药......他咳嗽着指向我腰间,只有一颗,在你香囊里。
我颤抖着摸出祖母给的香囊。倒出来的除了药丸,还有张字条:裴小子若中毒,给他。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裴无咎脸色一变:宫里出事了。他强撑着站起来,太后恐怕......
我攥着解药,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这个宁愿自己中毒也要保护我的男人,到底和父亲有什么关系
张嘴。我把药丸递到他嘴边,这是命令。
他摇摇头:你先告诉我,祠堂供桌下暗格里有什么我心头一震。他怎么知道......
突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裴无咎后背。我扑过去接住裴无咎倒下的身体,那支箭深深扎在他肩胛骨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撑住!我撕下衣摆按住伤口,鲜血立刻浸透了布料。
裴无咎的嘴唇已经泛白,却还强撑着指向沈墨卿的尸体:他......袖袋......
我颤抖着翻找,摸出个油纸包。展开是半张地契,边缘有烧焦的痕迹。谢府库房......裴无咎气若游丝,你父亲......藏了......
别说话!我手忙脚乱掏解药,却发现药丸在刚才的混乱中碎了。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抬头看见大理寺的官差冲进院子。
领头的捕快跪地抱拳:大人!太后薨了!
裴无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快......回谢府......他指尖冰凉,密室......镜片......
我让官差抬来担架,自己策马狂奔回府。春桃在门口哭成泪人:小姐!老夫人她......
祖母怎么了我心跳几乎停止。刚被宫里送回来,浑身是血......
我冲进内室,太医正在把脉。祖母躺在床上,脸色灰败得像旧纸。玥儿......她睁开眼,嫁衣......烧了吗......
烧了,都烧了。我跪在床边握住她的手,那皮肤薄得能看见青紫色的血管。
她艰难地指向床底:匣子......我拖出个乌木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面琉璃镜片。每片边缘都刻着北狄文字,拼起来竟是张边境布防图。
你父亲......发现的......祖母咳嗽着,裴家小子......那晚来报信......
我脑中闪过裴无咎袖中的镜片:三年前是裴大人......
他替你父亲......挡了一箭......祖母突然攥紧我的手,库房......暗门......
话音未落,她的手突然垂落。太医探了探鼻息,沉重地摇头。
我呆坐在原地,直到春桃摇晃我:小姐!裴大人被送回来了!
前院乱作一团。裴无咎被安置在书房榻上,箭已经取出,但纱布还在渗血。我翻开他随身带的荷包,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纸条:
谢兄:北狄欲窃琉璃镜制法,今夜务必转移。裴。
字迹已经褪色,却和我父亲的手稿一模一样。我轻轻展开他紧握的左手,掌心有道陈年疤痕,形状像箭伤。
水......裴无咎突然出声。我赶紧扶他起来,水杯刚凑到嘴边,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密室......找到了吗
什么密室指向书架:你父亲......设计的机关......
我举着烛台仔细检查,发现第三层书架的木纹有细微断裂。用力一推,整面墙缓缓转动,露出个狭小空间。
灰尘在烛光中飞舞。墙上挂着幅谢府旧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暗记。地上散落着碎瓷片,正中摆着个精巧的铜镜装置。
这是......何时站在我身后,伤口又渗出血来,你父亲......和我一起做的。
铜镜突然映出晃动的光影。我调整角度,墙上竟浮现出模糊的画面:夜色中,一个年轻男子翻墙潜入谢府,怀里抱着账簿。
那是......苦笑,那晚我截获了沈家通敌的证据,赶来时......还是晚了一步。
画面中的他突然回头,月光照出半边染血的脸。我浑身发抖,那分明是现在这个裴无咎的模样。
你怎么会......裴无咎猛地咳嗽起来,血沫溅在镜面上:机关......只能开一次......
我扶住摇摇欲坠的他,突然发现裂开的镜框里露出张纸条。展开是父亲的字迹:
吾女清玥:若见此信,裴无咎可托付终身......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