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难道谢翎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决定和她分清界限?
水珠从她纤长的眼睫上坠落,陆羡蝉迟钝地思索着。
眸光只在她身上一掠而过,谢翎随即抬指在地图上划过,声音清润平稳:
“传言中的黑石堵脉,所说的地点是在龙首。而烛山上坎下水,所在的乃是龙腹,若是想找到金龙龙首,还需向前深挖三十米。”
“不认识?”此时大当家手中的九环刀上,铁链相撞的脆响在密室里回荡:“那这么说,她不是来找你,而是来找我的了?”
谢翎指尖在桌案上轻点:“一个走投无路的女郎,大当家何必在意?将她扔出去就是了,省得妨碍你我商讨要事,耽误成就大业。”
这是在撇清和她之间的关系,只不过
陆羡蝉不知道他在谋划些什么,但不过短短数日,无论什么大业,烛山大当家就能全然相信他的说辞吗?
她所想到的这些,大当家自然也不是蠢人。
当下大当家嘴角一咧:“虽然你话嘛,都说的在理,不过嘛,你这来路不清不楚的,光靠嘴皮子总是不能让我把心放在肚子里,你要真是诚心的”
谢翎定定看他:“如何?”
一柄粗糙的,开刃的匕首,从大当家袖子里滑出,扔在案上。
“拿这个女人的命,做你的投名状。”大当家眼中透出几分歹毒,“看你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这匕首就赏你用用。”
手无寸铁,书生?这是什么新人设?
陆羡蝉没反应过来,那柄匕首在大当家的注视下,一转,落入掌中。
这把匕首粗糙,刃却薄而锋利,衬得他指节苍白而修长。
谢翎朝她走来,依旧是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令她感到陌生的冷凝气息。
也不算陌生,从前的谢翎便是这般
大当家的声音颇为恶毒:“只要你敢,我立刻着人往你说的地方挖。”
这一瞬间,陆羡蝉闪过无数念头,脱口而出:“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
谢翎脑门上青筋蹦了一下。
大当家饶有趣味地开口:“她叫你哥哥?”
谢翎不说话。
满室寂静中,大当家走到陆羡蝉身边,细细打量她之后,倒是笑了。
“既然是兄妹,那我也不能让你做有悖人伦之事。这样吧,我收下她,你我结个姻亲。”
说着,一只粗糙的手伸向不能动弹的陆羡蝉,往她衣襟里探去。
陆羡蝉像砧板上一尾挣脱不开的鱼,眼见那手即将摸到她柔白细腻的肌肤。
电光火石之间——
匕首从指缝间穿过,狠狠钉在柱子上。
握刀的人眉眼平静深邃,指节却攥得发白。
大当家似乎以为自己终于激怒了他,要令他露出真面目,不由语调兴奋起来:
“你要跟我作对吗?且不说你能不能走出隧道,这烛山上上下下,可都是我的人。”
“大当家误会了。”谢翎拔出匕首,面上露出一抹讥诮:“这女子是我的确认识,只不过算不得什么兄妹。她趁我落魄之时逼我为奴,百般羞辱,我只想亲手了结她,还请大当家成全。”
这番话的确出乎意料,大当狐疑地退后一步。
谢翎上前一步。
刀尖抵住了陆羡蝉咽喉,另一只手按在心口,谢翎看着她,声线平稳:“刀从这里刺进去,你会死的痛快一些。”
一股寒意从喉咙窜到四肢百骸,陆羡蝉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情,还未开口,匕首轻而易举地扎进去。
血顷刻涌出来。
大当家愣住了。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毫不犹豫地下了手。然而谢翎神色不变,仅仅是蹙了下眉,将染血的手背在身后。
陆羡蝉心口处汩汩流血,头一歪,已然是毫无知觉的形容。
大当家想上前,谢翎却握着地图递给他,语气不容置疑:“难道你以为我连个女子都杀不了?大当家,龙气已经泄露,再不去让他们改变深挖的方向,可就要被其他能人异士发现了。”
这么多血,想来也活不久了。
大当家一时间,他竟然有点惋惜那貌美女郎,但想到底下的宝藏,他又愉快地接了地图转身:“我说话算话,也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守卫合上了铁门,严丝合缝,半点间隙也没有。
那把匕首再度挥落,绳索落在地上。
已经昏死过去的陆羡蝉,却骤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