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清凉的风拂在脸上,阿娣手中的提灯照亮夜路,本该是舒适的,但陆羡蝉却有些担忧。
“你这样带我出来,他们不会打骂你吗?”
阿娣走进一间屋子,将提灯放在床头:“不会的,我在山上要比在山下的日子好过一些。阿姐这几日就跟我睡,千万别乱走。”
房间简洁,但一应俱全。
阿娣烧了些热水过来,让她简单清洁一下,才说:“你别担心,这几日我都在山上,等你赎金到了我就送你走。”
陆羡蝉问:“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阿娣眼神有些闪烁:“总归是那些不做人的绑了你。”
“你是不是见到陆柒了?”
“没有!”阿娣迅速否认,弯腰吹了灯:“快睡吧。”
眼前骤然昏暗。
陆羡蝉却睡不着,望着地上浅浅的月光,忽然说:“阿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我出不去。”阿娣说:“阿娘告诉我,女人生来要给这些男人洗衣做饭,这是妇道,是本分,难道外面的世界会不一样吗?”
会不一样吗?
陆羡蝉出神地想了一会,缓缓开口:“外面并非全然没有束缚,其有一条绝对不同。”
“——大晋允许女子与男子一起读书,阿娣,你想读书吗?我可以送你去读书。”
屋里静谧无声,阿娣没说话,似是睡着了,半夜里,陆羡蝉身边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点灯一照,发觉竟是阿娣埋在被子里,哭得泣不成声。
陆羡蝉心中一紧:“阿娣”
“对不起,其实我骗了你”
“我的确看到大哥哥了,大哥哥他,他被大当家带进了密室,没有人能从大当家手里活下来,阿姐,对不起”
烛山大当家的手段,问遍全山也只得到两个词的评价:狠辣,无情。
阿娣曾目睹过许多人从密室被奄奄一息地抬出来,浑身皮肉绽开,没有一处好地,然后扔到后山任野兽蚕食。
阿娣哽咽着一点一点叙说着那些手段,陆羡蝉越听越胆战心惊,只觉比大理寺逼供的手段还多。
那么谢翎
指尖有点凉,陆羡蝉抿了抿唇:“有办法进去吗?”
阿娣闷声道:“我不想你也去涉险。”
“不涉险。”陆羡蝉眼睫垂下来:“我这点本事能救谁呢?我看看他有没有活着就行了。”
起码他不能因此丢掉性命,否则她恐怕是难以安生。
阿娣迟疑着,借着月光抬头。
看见陆阿姐眸色中敛住的担忧,似浮动的点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