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侯府的人,但仔细一打量,自己对这个叫朔风的人并没有印象。
“不管我是谁,你先救我出来!”陆羡蝉眨着眼睛,楚楚可怜道:“说不定我认识你们的九小姐呢。”
朔风一听,便要砍断锁链救她出来。那几个匪贼见势不妙,连忙拔刀对峙。
“别多管闲事,这里的地盘都归我们管!”
一方是十来个匪徒,一方是三个官兵。
陆羡蝉听到身后一声叹气,回头看,却是闻晏摇着头:“他们不是对手。”
似乎为了印证他这句话,朔风后脚猛地踩在地上,连退好几步。他攥紧了刀柄:“格老子的,这么大力气。”
这声辱骂纯发自肺腑,一出口,他又拍拍自己的嘴:“不能说脏话,不能说脏话,公子听到了又要打我了。”
烛山之所以令附近官府都头疼不已,就是因为匪徒们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
又交缠几招,朔风双全难敌四手,被烛山二当家一脚踹飞。他借机跃上马背:“九小姐,我去找人来营救你。”
但马刚跑两步,二当家不知从哪摸出一架弓弩,又快又狠地射在马腿上。
马匹应声而倒,朔风和两个官兵被拖了回来。
打开门,二当家将人一把扔进去,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投我这贼窝。”
陆羡蝉:“”
废物。
你们永安侯府,能不能招点正常人?
但好像谢翎那样能对付好几个的,才不正常。
笼子里一下子拥挤起来,倒是没有人敢挤陆羡蝉。她也懒得理搭理这群人,渐渐感觉骡车上了山,变得十分颠簸。
怪不得会杀马,在这种极端陡峭的山路上,马可以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你,你到底是不是九小姐?”
等到上了山,山匪将一群人都关进了地牢里。
原本陆羡蝉是可以单独一间的,但因为错信了朔风,二当家索性也把她和男人关在了一起。
此时,朔风紧张地看着她。
陆羡蝉眉心一跳:“什么府的九小姐?听都没听过,我叫陆羡蝉。”
“陆羡蝉?”朔风咂摸几下,这才放下心:“我就说嘛,九小姐在我入府前就死了,不过你跟她真是有点像。哎,你在写什么?”
“地址。”陆羡蝉就着窗子里渗进来的光线,笔下不停:“他们要赎金,肯定要知道一个具体的地址。”
“你就这样给了?”
陆羡蝉看他一眼:“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况且也不算多,才一千两。
只是不知道谢翎在哪里?想到这,陆羡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朔风,清清嗓子:“你要找的公子有下落了吗?”
提到这个,朔风就垮脸了:“但凡有点下落,我都没有心思多管闲事。只知道他携着流火,在这一带消失了。”
朔风流火,听着是一对护卫的名字。
“那你现在被抓,岂不是更找不到了?”
朔风摇摇头:“并不止我一个人在找公子,方圆百里有数十支分队,一旦我失踪,他们很快会聚集到这边来。”
这番话,落入陆羡蝉耳中,变成了三个意思。
第一,永安侯府的确没有放弃寻找谢翎。
第二,这么多人赶来的话,找到谢翎的几率很大。
第三,她要在这些人赶来之前,先离开烛山,以免有人真的认出她。
但思绪纷纷扰扰,她最先冒出来的念头却是:
她要找到谢翎。
这个人年少时做过不少偏激的事情,例如五年前他母亲明珩公主祭辰,满城寂然。卫国公世子出言不逊,当众嘲笑明珩公主是无盐女嫁了好郎君。
明珩公主相貌平平,永安侯却貌若潘安,这事没有人敢当面议论,偏偏那卫国公世子喝醉了。
谢翎本是坐着,听到这话,眼珠子清凌凌地转过去。
静静地,深沉地看着卫国公世子,满堂灯火映入眸中,尽数被吞了颜色。
许久,他手里的筷子飞出去。
卫国公世子捂着血淋淋的眼睛,叫得跟杀猪一样。
这样的人若铁了心要做一件事,就难免偏激。
陆羡蝉迷迷糊糊睡了一会,甚至梦到他被烛山匪徒绑起来,扔进了山下奔涌不息的漓江里。
醒来的时候,有人挎着篮子来送饭。
陆羡蝉趁此机会,抓住那人手腕:“我想洗澡。”
在匪窝里想要洗澡是异想天开,但是如今她被看作是富贵人家的小姐,那有点洁癖和麻烦事也很正常。
烛山里这种事不少见。
但那人却愣了愣:“陆阿姐?”
陆羡蝉也怔了怔:“阿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