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摸索着,颤抖着探向腹部。
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我摸到了绷紧的纱布。
纱布下面,是令人心慌的……空。
不是错觉。
不是噩梦。
那器官,真的……被摘走了。
被我的“父母”,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以最残忍的方式,彻底剥夺了。
巨大的悲恸袭来,瞬间将我淹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隔音很差,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放心,都搞定了……”
是王慧的声音!
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兴奋的语气。
我猛地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两个肾都摘除干净了,对……新鲜得很,匹配度也高,磊磊肯定没问题了……”
轰!
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
亲耳听到这血淋淋的真相,比任何猜测和恐惧都更残酷百倍!
“手续你放一百个心,生日当天签的自愿书,白纸黑字,指纹手印一个不少!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挑不出毛病!……”
自愿书?
那张在生日蛋糕旁,被她攥着我的手指签下的“健康档案”?!
“刚醒,死不了,哼,命硬着呢……放心,这就‘送走’,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一点后患不留!……”
送走?处理干净?
像处理一袋垃圾吗?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王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我死死盯着她,充满了血泪和绝望的眼睛。
她脸上那点兴奋和轻松瞬间收敛了,眉头不耐烦地皱起。
但并没有多少意外,仿佛只是看到一件本该如此的事情。
紧接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是陈国强。
我的养父。
昨天的主刀医生。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径直走到我的床边。
他俯视着我,甚至伸出手,隔着纱布在那巨大的伤口上按了按!
“呃啊!”
剧痛让我瞬间弓起了身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陈国强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
“乖,”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温和。
“别怕。手术很成功。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乖女儿。”
乖女儿?!
我冷笑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可悲。
“呃……呕……”
王慧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
“醒了就别装死!收拾东西,马上走!”
“起来!磨蹭什么!”
王慧尖厉的声音像刀子。
她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厌弃和不耐烦,仿佛多看我一眼都是污染。
那两个白大褂男人大步上前。
“废物!”
其中一个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手上力道更大。
几乎是拖死狗一样把我往外拽。
“妈……妈……疼……”
我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的王慧,发出破碎的哀求。
她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随即扭过头去,对着陈国强低声抱怨着什么。
陈国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很快,我就被粗暴地拖出那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病房”。
穿过同样破败肮脏的走廊。
走廊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推开,外面是一条狭窄、肮脏的后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