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楼下的梧桐树叶被秋风卷落时,黎苏苏知道,该收网了。
沈知衍对她的“兴趣”始终停留在观察阶段,像研究实验室里的标本。她需要一把钥匙,一把能让他彻底放下戒心,甚至主动将她纳入羽翼的钥匙——而这把钥匙,必须是“脆弱”。
周三傍晚,黎苏苏算准沈知衍会加班到深夜,提前在公司地下车库“偶遇”了那个她花三天时间筛选出的“演员”。男人叫阿浩,是个混迹街头的小混混,脸上带着一道疤,眼神里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温阮,你跑不掉的。”阿浩拦住她的去路,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剧本里写好的凶狠,“欠我的三万块,今天必须还!”
黎苏苏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车身上,刻意让手腕的旧伤暴露在车库惨白的灯光下。她攥紧背包带,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都说了会还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阿浩逼近一步,故意将唾沫星子溅到她脸上,“当初跟我睡的时侯怎么不说时间?现在傍上大款了,就想甩了我?”
这话像针一样扎人,黎苏苏却强迫自已忍住恶心,眼眶瞬间红了。她知道监控正对着这里,沈知衍的人一定在暗处看着——这场戏,必须演得足够逼真。
“你别胡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我们早就结束了!”
“结束?”阿浩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你以为沈知衍会要你这种二手货?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滚出沈氏!”
黎苏苏的手腕被攥得生疼,旧伤处传来熟悉的刺痛。她挣扎着,目光却越过阿浩的肩膀,看向车库入口——沈知衍的黑色迈巴赫正缓缓驶来,车灯刺破黑暗,照亮她脸上的泪痕。
“放开她。”
沈知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淬了冰的威慑。阿浩显然没认出这位沈氏太子爷,还在嘴硬:“你谁啊?这是我跟我女人的事,少管闲事!”
沈知衍没说话,只是对身后的保镖抬了抬下巴。两个黑衣壮汉瞬间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阿浩架开。男人的惨叫声里,沈知衍走到苏晚面前,黑色皮鞋踩过地上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弯腰,用雪白的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不像他:“疼吗?”
黎苏苏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知道,此刻的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有效——一个被过去纠缠、无助又倔强的孤女形象,正是沈知衍最容易产生“保护欲”的类型。
“他是谁?”沈知衍的指尖停在她发红的手腕上,那里的旧伤与新痕交叠,像一幅精心绘制的苦难地图。
“前男友……”黎苏苏的声音哽咽,“以前借过他钱,没想到他会找到公司来……”
“前男友?”沈知衍笑了,单凤眼弯起的弧度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看来,我该让他知道,什么是‘不该碰的人’。”
他没再问细节,只是脱下西装外套,披在黎苏苏肩上。雪松与烟草的冷香瞬间包裹住她,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上车。”
迈巴赫的后座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黎苏苏缩在角落,假装还在发抖。沈知衍靠在对面的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指尖却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像在盘算着什么。
车没有回沈宅,而是驶向城郊一栋戒备森严的别墅。铁艺大门上缠绕着荆棘般的藤蔓,像一座华丽的囚笼。
“以后住在这里。”沈知衍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离那些垃圾远一点。”
黎苏苏抬起头,眼中闪过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不安:“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沈知衍转过头,目光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你是我的助理,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冷的笃定。黎苏苏知道,这“保护”的背后,是更深的禁锢——但这正是她想要的。只有彻底进入他的生活,才能拿到那些藏在暗处的罪证。
她低下头,用头发遮住半张脸,声音细若蚊蚋:“谢谢你,沈总。”
“叫我知衍。”沈知衍的指尖突然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在我这里,不用装坚强。”
他的眼神里有某种复杂的情绪,像看到通类的野兽,带着怜悯,又带着残忍的兴奋。黎苏苏的心脏猛地一缩,突然想起地下室墙上的抓痕——或许,沈知衍真正迷恋的,从来不是脆弱本身,而是脆弱背后那点不肯熄灭的火苗。
别墅的客房被布置成了少女风格,粉色的蕾丝窗帘与沈知衍的阴郁气质格格不入。黎苏苏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抚过沈知衍外套上的纽扣。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阿浩发来的消息:“钱已到账,事情办得干净,不会有人查到你头上。”
黎苏苏删掉消息,将手机塞进床垫下——这是她留的后手,也是故意让沈知衍发现的“破绽”。
走廊传来脚步声,她迅速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沈知衍推开门,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才转身离开。门关上的瞬间,黎苏苏睁开眼,看向天花板上那盏水晶灯——它的光芒太过刺眼,像极了沈知衍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知道,从今晚开始,她将正式踏入这场以“保护”为名的囚禁。而她的武器,只有脆弱。
但没关系,猎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成猎物。
窗外的月光透过蕾丝窗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黎苏苏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沈知衍,你想要的“脆弱”,我给你。但你欠黎家的血债,迟早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