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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的看着舒洛禾,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别跟我开玩笑,我不会信。
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信。
不知是说给舒洛禾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舒洛禾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翻得卷边的日历本,翻开其中一页,红笔圈住的日期刺眼得很。
她的声音喑哑,到时候记得来给我收尸,不来也也没事,阿璟会......
闭嘴!
谢凌猛地抬手捂住她的嘴,没让她继续说下去,眼睛已经变得赤红,声音嘶哑,颤抖: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舒洛禾,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贯会说谎......
舒洛禾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七年前,她说会陪着他。
她说谎了。
没来由的,心尖一疼。而她身体已经不能够受到半点刺激。
就这一下,鼻腔里瞬间涌上热
流,血便落了下来,刺骨的疼痛感让她的冷汗瞬间落了下来,她弯着腰,发出一声闷吭。
谢凌下意识抬手去擦她的血。
指尖触到温热的黏腻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如同当前亲眼看见她挽住陆璟离开,两人背影越来越小,他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巨大的恐惧笼罩下来,潮水般将他淹没,心脏疼的受不了。
姐姐......他咚地一声跪了下来,膝盖撞在地板上发出闷响。他扶着轮椅的扶手,仰头望着她,眼底猩红,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才刚找到你......我受不了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个在一种老狐狸中杀伐果断、能让对手闻风丧胆的小谢总,此刻正卑微地匍匐在她的轮椅前。
舒洛禾缓过最初的剧痛,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笑出了声。
笑声很轻,带着无尽的嘲讽:
谢凌,你真贱啊。
不是要报复我、巴不得我去死吗,她的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现在是在做什么觉得愧疚了,怕我变成鬼缠着你
我没想过让你死。
谢凌摇头,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滚烫。从来没有......
舒洛禾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他的哭声低下去,才满意了,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哄孩子似的:
别哭了,起来。
谢凌起身时膝盖发僵,却安静的紧紧盯着她。
我饿了,阿凌,她说: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鸡蛋羹。
撒娇一样的语气,他已经有多久没听到舒洛禾这么喊他了好像过了七年,什么都没变一样。
心脏像被有力的撞了一下,钝痛里裹着一丝微弱的甜。
七年前,她总喜欢这么叫他,慵懒的,娇气的,尤其在他手艺越来越纯熟、端出刚蒸好的鸡蛋羹时,她总是面露欣喜的吃下第一口,从不吝啬夸奖。
像棉花糖在心尖化开。
我这就去做。他立刻转身往厨房走。
鸡蛋羹蒸得滑嫩,撒了点葱花,是她以前最喜欢的样子。
谢凌端出来时,手都在抖,看着她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
没味道。
舒洛禾放下勺子,眉头皱得很紧,以前你做的不是这样的。
谢凌愣住了,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明明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刚想解释,就看见舒洛禾端起瓷碗,去到一旁的陆璟身边,用勺子递给他,眨眨眼:你尝尝,好不好吃
谢凌看着陆璟接过,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脸色沉了下来。
他凭什么——
下一刻,却见陆璟皱眉接过,走到墙角的狗窝前,将整碗刚出炉、热乎乎的鸡蛋羹倒进了狗盆。
豆豆,吃吧。
谢凌的脸瞬间褪尽血色,指尖掐进掌心,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