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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节骨眼,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就是死,她也会提前给自己备好棺材,身边人越是关心,她越是不舍得。
一个将死之人,没有什么比还想活更折磨人的念头。
与其这样,不如她自己斩断这些留恋。
你还会下厨
他挑眉,语气里带着惊讶。
不像吗她哼了一声,往厨房去,跃跃欲试道：今晚给你露两手,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可还没等走到地方她就两腿一软,却撑着没有倒下,扶着墙壁往厨房走。
刚走到餐厅门口,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她听见陆璟喊着她的名字,等再想撑起来时,已浑身脱力,再起不了身。
看来是露不成了。
她笑笑。
靠在他怀里,看着自己不听使唤的腿,眼里泛起潮意。
也是从这天晚上起,她坐上了轮椅。
瑞士的秋天温度适宜,即使在雪山脚下,也没有很冷个,陆璟推着她在雪地里散步时,她会数着路边的松树,一棵,两棵,三棵......
直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拖到时光的尽头。
国内的消息,是陆璟读给她听的。
阳光透过雪松林洒在轮椅上,陆璟的声音平稳,念着夏妤儿的判决结果：引导舆论、伪造商业机密、故意杀人......数罪并罚,死缓。
舒洛禾仰着头,睫毛上沾着阳光的碎金。
她笑了笑,声音轻得像叹息,笑着笑着,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进鬓角。
妈,她对着虚空轻声说,你看,恶人有恶报了。
风穿过林叶,沙沙作响,像母亲拍着她后背的手。
接下来的几天,舒洛禾大部分时间都在睡,偶尔醒来,喉咙里总带着铁锈味——她又呕血了。
骨头痛起来时,她会死死攥着轮椅扶手,指节泛白,冷汗浸透衣衫,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却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
她再也没有力气画全妆假装自己起色很好了。
陆璟心急如焚,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每天笑着与她说话,可她能看出来,陆璟因为没法救他而痛苦,情绪都写在他的眼睛里。
陆璟找了最好的医生,每次会诊结束,他都会躲在露台抽烟。
背影在雪光里显得格外落寞。
舒洛禾什么都看在眼里,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强装的笑意,突然觉得,她像个沉重的包袱,放不下,甩不开,无休止的吸取他的养分。
阿璟。
一天下午,她从昏睡中醒来,陆璟正给她盖毛毯,她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陆璟的动作顿住,喉结滚动了一下：别胡说。
看着他的表情,舒洛禾忽然想到,她到现在都没有回应陆璟的感情。
还有七天。她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落寞,声音轻且哑,我自私又胆小,以前不敢回应谢凌,现在也不敢接受你。总觉得是因为不想耽误你们,可到头来,好像所有人都被我耽误了。
她看着陆璟的眼睛。
每次对视,她都能透过他的眼睛,看见自己在凋零。
原来她的脸色已经这么差了,比死人好不了多少。原来她的表情那么悲伤,让人可怜,怪不得陆璟每次都会用一种快哭出来的眼神看着她。
她轻轻说：
等我走了,把我送回家吧。然后继续你的生活......
陆璟蹲在轮椅旁,仰头望着她。
他的睫毛很长很细密,垂下来时像蝶翼,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嘴唇颤抖几下,刚要说什么,就听门外突然传来打斗声,夹杂着保镖的呼喝和汽车急刹的锐响。
舒洛禾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动静。
可陆璟显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吗,他立刻站起身,道：洛禾,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他沉着脸出去了。
过了半晌,外面由远及近响起了警笛声,一切又重归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