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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抽一次,最后一次。
沈怀川暴躁地扯开领带,眼底布满血丝。
三天没碰我的血,他的皮肤已经开始浮现诡异的纹路。
保镖粗暴地将我按在采血椅上。
这一次,我没有反抗,甚至主动卷起袖子露出青紫交加的血管。
沈少爷终于忍不住了
我轻声问,看着针头刺入皮肤。
沈怀川死死盯着那暗红色的血液流入血袋,喉结滚动:闭嘴,贱人。
温意眠站在一旁,精心保养的指甲掐进掌心:怀川,你答应过我的...
闭嘴。
沈怀川一把抢过刚装满的血袋,迫不及待地将针头扎进自己手臂。
你们懂什么没有她的血,我生不如死。
当血袋空了一半时,沈怀川突然僵住了。
他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眼球暴突,你...下毒...
我缓缓站起身,扯掉手臂上的针头,鲜血顺着手腕滴落,我却笑得畅快。
不是毒,是蛊。
这一世我的血,是穿肠的毒药。
沈怀川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剧烈抽搐,口中吐出黑血。
温意眠尖叫着扑过去:怀川,你怎么了
在她触碰到沈怀川的瞬间,光滑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皱纹,乌黑的长发从发根开始泛白。
不,我的脸。
她惊恐地摸着自己迅速衰老的面容,转向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腕上的血:你不是说过吗我的血肉大补。
可惜这一世,正好相反。
沈怀川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嘶吼着。
他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
整个沈家乱成一团,保镖们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没人敢靠近我们。
还记得你们前世对我做的事吗
我蹲下身,与沈怀川充血的眼睛平视,日复一日抽我的血,毒哑我的嗓子,杀我父母...
沈怀川突然抓住我的脚踝,嘶声道:救我...我错了...我娶你...沈家都给你...
我狠狠踢开他的手:真恶心。
复仇的快乐如潮水般涌来,却在达到顶峰后迅速退去,留下一种诡异的空虚。
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仇人在地上哀嚎,我竟感觉不到想象中的畅快。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整栋建筑都震颤起来。
沈家所有人不许动。
是谢沉舟!
我心脏猛地一跳,冲向窗口。
只见庭院里十几辆黑色越野车撞开大门,全副武装的人员迅速控制各个出口。
为首的谢沉舟一身黑衣,手持冲锋枪,眼神凌厉如刀。
姜晚!
他突然抬头,精准地看向我所在的窗口。
我们隔着三层楼的距离四目相对,他眼中的焦急与担忧清晰可见。
我下意识举起手想回应,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回房间。
沈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她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手枪,枪口抵在我太阳穴上。
解药交出来,否则我打爆你的头。
温意眠也爬过来抱住我的腿:求求你...把我的容貌还给我...
我冷眼看着这群丑态百出的沈家人,忽然觉得可笑至极。
前世让我生不如死的恶魔们,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没有解药。
我平静地说,我的血就是蛊虫最好的养料,它们会一点点啃食沈怀川的内脏,就像前世啃食我一样。
沈夫人扣动扳机的手在发抖:那你就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暴力踹开。
谢沉舟如一道黑色闪电冲进来,在沈夫人开枪的瞬间将我扑倒。
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划过,鲜血溅在我脸上。
找死。
谢沉舟抬手就是一枪,精准击中沈夫人手腕。
沈家保镖见状纷纷举枪,却被谢沉舟带来的人迅速制服。
整个房间乱作一团,尖叫声
枪声,哭喊声混成一片。
谢沉舟将我紧紧护在怀里,声音沙哑:我来晚了。
他身上的血腥味和冷松香混在一起,莫名让我眼眶发热。
我抬手轻触他肩上的伤口:笨蛋,谁让你挡枪的
他粗鲁地抹去我脸上的血渍,却在看到我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时眼神一暗。
他们抽了你多少血
我没回答,因为沈怀川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他挣扎着爬向我们,皮肤下的蛊虫痕迹更加明显。
救我...姜晚...我知道错了...
谢沉舟厌恶地一脚踢开他,将我打横抱起:这地方脏,我们走。
我最后看了一眼在地上扭曲的沈怀川和衰老的温意眠,复仇的余韵在胸腔震荡。
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解脱感。
这个困住我两世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谢沉舟抱着我大步穿过混乱的沈家大厅。
他的心跳稳健有力,让我想起重生后第一次见他时,他说要和我一起毁掉沈家。
谢沉舟。
我轻唤他的名字。
嗯
我给自己下了蛊,血液带毒。
我抬头看他,你不怕吗
他脚步不停,低头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巧了,我从小就是个毒人。
我们天生一对。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但在他怀里,我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安全。
沈家的噩梦结束了,而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