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剑拔弩张
好巧呀,若风表弟,还有......表弟媳。
熟悉的轻佻的语气。扭头,果然是白泓霖,身后跟着白馨月,二人皆笑意盈盈。
梅雨回笑着打了招呼,不动声色打量那白馨月,发现她不知怎的换下了中午时那身衣裳,发髻也重梳了。
而柳若风下意识护着怀中人往身后带了带,一日之内见了几次不想见的人,心生不愉,神色上也丝毫不掩饰,蹙了眉头看他们。
怎么又是你们。
白泓霖慢悠悠地摇扇子：呵呵,表弟这话说得就太伤人了,此处是正堂前的院子,我与馨月不过是瞧着快到饭点,来此散散步罢了。莫非,表弟是在怪罪我们打扰了你与表弟媳的二人世界
白馨月插嘴道：方才大老远就看见表哥与表嫂相拥着赏景,表嫂可真幸福,待嫁人的时候,我也要嫁像表哥那样的相公,温柔又疼人,多好。
梅雨听了,顿时恼火起来,当着她的面说想嫁像她丈夫那样的男人有些人的嘴甚么话都说得出口！
正欲发作,却听白泓霖啧啧两声,似开玩笑地接了话。
馨月,若风终究只是你的表哥,不够我这个亲哥哥亲,你怎的不以我为择郎标准难道你哥哥我就不温柔不疼人了
哥哥自然是很好的,白馨月抱白泓霖的胳膊,撒娇道,可还不够我未来的相公好！
白泓霖摇摇头：唉,妹妹如今果真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成日围着我转的黄毛丫头了。
梅雨：......
这两人先来搭话,却自顾自聊起来,将他们冷落在一旁,梅雨觉着尴尬极,瞄了眼身侧依然拥着她的柳若风,偷用手戳他的腰,求他给点反应。
柳若风有些听不下去,脸上已然流露出不耐烦的颜色。
白府这对兄妹间一如既往的亲密,幼时这般倒正常,毕竟孩童还不懂大人世界里对于男女之事的肮脏龌龊,然如今,一个是有了通房丫头与妾的适婚男人,一个是含苞待放、待字闺中的豆蔻少女,两人却从不避嫌,无论何种场合,大庭广众下都能拉拉扯扯而言笑晏晏,有些不知情的,甚至误会他们是对恩爱夫妻。
柳若风被戳痒了,摁住梅雨的那只手,朝白家兄妹道：
我见你们兄妹间有许多话要讲,如此,你们慢慢聊罢,我与内人先告辞了。
表哥！等等嘛,白馨月叫住他们,眼睛笑成月牙,我有些体己话想与表嫂说,能否跟表哥借一借表嫂
借梅雨又偷用手戳柳若风的腰。
柳若风边将她的手重新摁住,面无表情道：不能。
为甚么
对物品,才有‘借’与‘被借’一说；这说法不能对人,尤其是不能对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既认我为表哥,那梅雨就是你的表嫂,是你的长辈,你不尊敬她,相当于不尊敬我。
此番话说得梅雨感动：夫君......
白泓霖揶揄：哈哈,若风表弟与表弟媳真是夫妻情深。
而心下不屑道,这时还甜蜜着,待一年两年过去,做丈夫的对妻子的新鲜感愈来愈少,少不得要在外面玩女人的。
看那些写出脍炙人口的爱情作品的文人,哪个不曾睡过妾不定前脚刚从小妾或勾栏女子的床上下来,后脚就深情款款地写诗写文章,满篇都是对爱妻的思念,旁的人读了,受了骗,将这段爱情传为佳话,殊不知事实是这个男人躺在别的女人怀里说爱自己的妻子！
总有一日,柳若风也会腻了梅雨,届时,他便向柳若风要了她,带回白府纳为妾。至于瘸腿还嫁过人都是不妨事的,反正是妾,还有张漂亮的脸蛋,无论身怀何种过往,只要伺候得他舒服了,他就不会追究。
白馨月丢了面子,反而从心头涌出一股劲儿,好像此刻退缩了就是选择认输,这股劲儿支撑她犟下去：
表哥这是不信任馨月么
是。
白馨月转向梅雨：表嫂为何不劝劝表哥,任由他言语上欺辱我。
梅雨扮懦弱道：我......怯怯地看柳若风。
白馨月垂下嘴角,求助地看向白泓霖,却见哥哥没有帮她的意思,只在那儿摇扇看戏着,于是更加委屈,道：
中午那时我也说过了,不过是想同表嫂聊聊女子成亲前后的事,这难道也有错
梅雨抓住了重点：中午那时白馨月想来寻我
猜测是想亲自来送梅雪的信,然而那信是从夏荷手中转交与她的,看来在她熟睡之际,柳若风替她挡过一次麻烦了。
柳若风听罢,这白馨月脸皮实在厚得很,黑了脸：中午那时我也说过了,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白馨月忽尖声道：我哪儿有甚么劳什子小心思！表哥你怎能平白污蔑人！
说到半途,一行清泪从脸颊滑落,楚楚可怜的模样。
由此,双方间的氛围剑拔弩张起来,白泓霖也不再看戏,敛了方才的悠闲神态,合了摺迭扇,上前一步将妹妹护于后面：
若风表弟,馨月好歹是姑妈的娘家人,亦是你的表亲妹妹,你这般待馨月,恐怕不合适罢
哼,是她自己先口不择言,尽吐些不当言辞,哪儿有一丁点大家闺秀该有的礼数,柳若风冷冷答道,既然她不合适地待我与内人,那我也只好效仿她的不合适。有言道,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我们柳府向来待你们不薄,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柳府、回报我娘的么！
说得毫不留情面,白泓霖与白馨月一时间沉默了。
梅雨知晓柳若风动了真怒,脑子飞速地运作着。
四人在正堂前的院子闹成这样,下人里又有不少爱传八卦的,这事难保不会被传到柳老爷白氏耳里,特别是白氏护极了自己亲兄长的儿女,到时柳若风与她都得吃亏。
然而,争吵已经发生了,再收不回去,即使下人不传,白馨月估计也会到白氏处诉苦......既然如此,便由火烧下去！
暂且吃些亏也无所谓,借此机会,多少教白氏看清白府的真面目,教白泓霖与白馨月从此收敛。
说曹操,曹操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夹杂人声由远及近,想也不想便知道是白氏来了,先闻其声不见其人：
若风,你们、你们这是在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