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各怀心事
梅雨是有些失落的,但并非不能理解,柳若风正处事业攀升期——又是事业攀升期！不可避免想起了第一世——下个月又得带她一同上凤阳,倘若在这段期间怀了身子,哪儿抽的出精力来照顾她。
只是,想念起那个曾在她肚子里睡了四个月的宝宝。前世,度了心理上毫无实感的三个月,方在心头生起母爱来,却一尸两命、阴阳相隔。
抱着被子坐起身,屈膝,背靠墙,梅雨等待着柳若风的下一句话。她自认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其中道理皆是清楚的,不过想听丈夫的真心话罢了。
她与柳若风经历了三世婚姻,尽管每一世因着阅历有差异,柳若风的脾性不尽相同,她依然可以说是了解他,可是,甚么心照不宣,甚么心领神会,甚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终归与二人间敞开心扉相互沟通还是有不同的。
柳若风观她面色平静,暗自松了口气,也坐起身来,拉她的手握在左手掌心里包住,道：
你既嫁与我为妻,我们间有孩子自然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我并不希望是现在,至少要到你的身子得以承受生产之苦以后。梅雨,你千万莫误会我与你貌合神离,不愿同你有血脉相连的子嗣,我娶了你,便决不会有辜负你的心思。
不仅仅如此,他记得自己在清水镇时做的那场梦,还有些零零碎碎仿若属于他人的又仿若属于自己的记忆。他怕。
听罢,梅雨有所感触,热了眼眶,将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左手上面：夫君所说的,我都听得明白,我知晓你的良苦用心。
知晓便好。
只是......梅雨心神不宁道,夫君已是二十有一,柳老爷与柳夫人膝下仅夫君一个儿子,我担忧他们着急抱孙儿,等不及。
柳若风沉默,这事上,柳老爷尚好,白氏却恐怕是难以被说服的。良久才答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同爹娘商量妥当。
梅雨向来对他做事很放心的,莞尔一笑,在他下巴落下一吻作贿赂：那我便佯装拗不过你,摆出无可奈何只得顺从夫君的贤妻样来。
意思是要我一人当这恶人的角色你倒是想得美。
柳若风调笑道,伸手将梅雨摁进怀里揉搓,不时拨她自己剪的乱糟糟的斜刘海。她平日出屋见人时拿篦箕将这刘海梳上去,如今长长了些,确是比刚剪那时好看不少。
梅雨笑眯眯,趁热打铁：还有青杏和青芒那两个通房丫头,夫君也挑个时间打发走罢。
刚嫁入柳府,不好撵走丈夫的房里人,否则背个善妒的恶名。
你这算盘打得响,柳若风看破她内心的小九九,抱着人一同躺回去,将被子给她盖好,慢条斯理道,只不过这事不完全由我做得了主,青杏和青芒的身契都在娘手里保管着。
啊了声,梅雨失望道：好罢。
那便再忍耐一段时间,只要她还坐着正妻的位置,这两个碍眼的通房早晚得收拾东西走人的！
至此,插进午睡时间的谈话结束,二人总算真正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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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山比秋云小四岁,按理要叫秋云一声姐姐,然从不肯承认自己年纪比秋云小这一事实。
他是不服气的,认为自己比她高,比她强壮,力气也更大些,怎的就需要被她当作弟弟来看待呢他梦遗过了,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而秋云是要被他这个大男人保护的小女人......此时此刻,他坐在屋檐上,偷窥着底下以手帕遮面的秋云。
越山猜她同他一样撞见了少爷与少夫人在行房,猜她躲在帕子里的脸一定是通红的。
控制不住地想起从少爷房里传入耳的少夫人的嘤咛,还有少爷偶或发出的粗重喘息,他的心也燥热起来,继而想起前天的梦,更加坐不住了。
索性从屋檐上跳下来,秋云闻声抬起头,他见她的眼角泛红,暗暗有些惊讶,心想,她哭甚么,不就是无意间撞见了少爷与少夫人的房事么,有甚么好哭的,难道......秋云喜欢少爷顿时内心咯噔一声,忐忑不安起来,他是决计比不过少爷的。
只见秋云笑道：夏荷总同我抱怨,说你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可我怎的总能遇见你。
越山不答,微弯腰,朝秋云伸出手掌欲拉她起身,她道谢却不接,自己利索地站了起来,拍拍襦裙上的灰尘,怀歉意道：
抱歉,我还有事忙着,先走一步了。
说着,抬脚作势要往来时的方向返回去。
越山便下意识扯住她的手臂,她回头,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寻我有何事么
我......
越山望着那张化了淡妆的脸银盘一样圆着,而那双眼睛的眼尾小狗似的下垂,垂出温顺的气质,她的一切都还是当初教他怦然心动的模样。
憋了许久,道：你现在就去,少爷与少夫人怕是还未结束。
结束甚么
话音刚落,秋云反应过来,当即羞得背过了身子。她的确早已懂了人事,脸皮自是比同龄女子厚些,可在被她视作弟弟的越山面前,她真的不好意思。
越山见状,也羞起来,二人皆尴尬着不说话。
半晌,秋云才转回来对他,故作平静道：你才多少岁,以后不要再说那种不正经的话了。
又抬脚要走的模样。
越山再次扯住她：等等,秋云姑娘。
又怎么了
你的生期在十一月份,是么越山有些紧张。
听罢,秋云失神,过了生期她就二十四岁了,又老了一岁,她并不愿意过生期：我不记得了......
不,其实还记得清清楚楚,忘了好多过往的事,有些却是永生难忘的,爹娘的打骂、自己的生期、青梅竹马的少年从山上摘的酸果子,还有被爹娘绑住手脚卖给牙婆的那天......
越山默了默,松开了：那好罢,秋云姑娘,打扰了。
没事。
秋云摇了摇头,同越山道别。
她并未再去少爷与少夫人的院子,而是去了白氏那儿禀告少爷房里的情况,白氏听说自己儿子大白天的就缠着儿媳妇不放,夫妻感情如此要好,有喜信估计也就是不久之后的事,便很是满意,不再急着唤柳若风来谈话。
当晚,秋云回自己房内休息,洗漱完以后,夏荷才珊珊回来。秋云见了她,一如既往笑着打了招呼。
却见夏荷吸了吸鼻子,泫然欲泣：秋云,我问你,越山是不是跟你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