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避子药丸
午饭时梅雨为何不适,柳若风心底是知晓答案的,原因很简单,洞房花烛夜以来的几次后,他都在药膳里偷溶了避子药丸喂与她。
这药丸的药性比避子汤的温和许多,喂了几次,梅雨的身子都未有显出不能承受的迹象——直至今日。
方才她说只略有头晕,要么是谎话,要么是有所隐瞒,按理说她不可能不反胃恶心。
至于梅雨为何不将话说完整,柳若风有一瞬间困惑,又很快想通了,或许是不想教他太过担心罢,这么一想,便愧疚、心疼起来。
二人新婚,他又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亲密时难免起反应,她又是善于诱惑他的,于是原本说好了不做甚么的他,常常把持不住。
现下,他将头埋入梅雨脖颈间,喘了会儿才抬起头来,在她唇角咬一口,又捏她的颊,佯怒道：你故意的。
梅雨眨眨杏眼,无辜道：夫君为何这般想我不过是想让夫君也尝尝这药粥的味道罢了......味道如何
还不错,柳若风哼了声,从妻子身上起来,抓起皱巴巴的肚兜扔地上,药粥是必须喝的,莫要逃避了。
梅雨撇撇嘴：哦。
也坐起来,理好了衣物,将方才被推到床尾摆着的小桌子移回原位,那碗药粥还静静地放在桌子上,摸摸碗壁,尚存温热,已经不烫口,便三两勺大口喝完了。
屋内绕着麝香味,柳若风开了窗通风,又去唤屋外伺候的丫鬟,进来的竟是青芒,他下意识看向了梅雨,见她神色如常,似不认识青芒的长相,松了口气,吩咐人将肚兜拿去洗,顺便带走碗勺。
青芒自始至终低着头,唯捡起那肚兜时红了脸,偷瞄一眼床上盘腿而坐的少夫人,面色红润,被滋养得甚好的模样,羡慕着,又有些难受,出屋去了。
梅雨打了个哈欠,问柳若风：我有些困乏了,夫君要一起睡会儿么
她未着肚兜,身上夏季衣裳也单薄,身材凸显出来,柳若风垂眸,到衣柜翻了件新的肚兜丢给她：
将衣服穿好。
好。梅雨接过,也不避人,直接动手穿衣。
柳若风别过身去关窗,恨得咬牙切齿,这下真的醒悟过来,她就是故意的！待身后衣物的悉悉率率声停下,传来粽子糖甜的夫君,我穿好了,方转回身去,目光一触及那张软绵绵的笑脸,无可奈何地消了恨。
将桌子收好,脱了鞋袜上床,拥着妻子躺下来,将被子盖到她的下巴下掖好,她却胳膊一甩,将被子撩到腰腹处。
好热！
已经是秋天了。
柳若风又拉到她的肩膀位置,自己的却将将盖住肚腹：睡了。
说着,闭上了眼睛。
梅雨亲了亲他的下巴,也阖眼,软枕里添了安眠的药材,脑袋压在上面,耳朵能听见从枕内传来沉闷的沙沙声,白噪音似的,轻抚思绪......她忽然一震,清醒过来。
梅雨伸手拍拍柳若风的手臂：夫君,夫君。
他睁开一双清明的眼看她：做甚么
夫君,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梅雨咬了咬下唇,你那位表哥,是不是纳了我姐姐为妾
柳若风眼神一凛：谁告诉你的,莫非是白馨月。
对,是她,有些急躁地拉他的衣袖,追问道,梅雪怎的会认识白泓霖！
柳若风默了默,答：原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你那姐姐,在清水镇时似是打听到了我同你所乘的马车是往京城去的,便也收拾细软跟来了。
她来京城做甚么
不知。
是如何遇见白泓霖的
也不知。
梅雨抿唇,面上流露出不满,视线在柳若风脸上打转,似要看穿他是否在撒谎,他任她睨着,薄唇逐渐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梅雨有些失神,他好整以暇道：
看够了没
梅雨忙回神,答：够了,够了,夫君可真好看！
杏眼滴溜溜一转,旋即绽出讨好的笑来,支起手肘将上半身撑起,吻住柳若风上下滑动的喉结,接着缠绵往上,流连于唇际,在他耳边甜着嗓子柔道：
夫君,夫君,别那么小器,不若就告诉我嘛......
这是对他使美人计柳若风挑眉,翻身一把将梅雨压在身下,她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吻毕,二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你从哪里学会的这些。柳若风伸手在梅雨耳垂上揉搓。
梅雨嘿嘿笑道：从话本子上。
又伸食指戳柳若风的胸膛：夫君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柳若风暂且不答,只低头凝视身下同他耍起小心机的女人,她比他小四岁,自嫁与了他,颦笑日渐褪去稚气,显出已婚少妇的成熟韵味来。又低头吻她嫣红的唇,餍足了,方笑道：
你问我的事,我确是不知道的。
哦。
梅雨的笑瞬间垮塌,推开柳若风,裹起被子背对他侧躺,生起闷气来。
柳若风叹息,从身后拥住她：你就这么在意那梅雪还放不下么
梅雨被问得怔了怔,确实,为何要在意梅雪呢她是梅雨,是柳若风的妻,是柳左相的儿媳,往后的人生里她可以是许多,然永不再会是梅府的庶出二小姐,清水镇已然成为过去。
可是,血缘像蜘蛛窝里层叠的蛛网,剪不断、理还乱,黏黏糊糊,一个家字,将这千百年来的历史代代粘合。
唉,是是非非何日了,烦烦恼恼几时休！
她想起前世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摸了摸肚子,答非所问：夫君,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怀孕
身后无言。
许久,柳若风将她掰过来,只见他黑了脸,阴森森道：莫要胡思乱想。不准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了,待会儿我让夏荷全都烧掉。
梅雨一听,急了：不行！每次生病时下不了床,就指望这个打发时间呢！
却毫不留情道：那便钻研你的生意经。
梅雨将他幽怨地看着：夫君,你太狠心了......
你不是说了要午睡么,柳若风掐她的脸颊,威胁道,怎的如此聒噪,快睡。
等会儿,再等会儿,梅雨有些不甘心,抓住他在自己脸颊上掐来掐去的手指,重复了方才的话,夫君,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怀孕
柳若风看着她带了些许质问意的目光,沉默片刻,终于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的确我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