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咖啡馆飘着现磨蓝山的香气时,林疏桐正盯着吧台上的手冲壶发呆。
“发什么呆呢?”苏晚端着两杯拿铁过来,“沈总都等你半小时了。”
林疏桐的脸腾地红了。她想起昨晚沈砚之发来的消息:“陈阿婆的展示区方案,我想和你当面聊。下午三点,晚茶?”
“咳。”她清了清嗓子,“我这不是来了嘛。”
沈砚之坐在靠窗的位置,西装换成了浅灰针织衫,腕间戴着块老上海牌手表——和她在“时光书斋”看到的王阿公的老物件很像。“陈阿婆的‘声音盒子’,我让人定制了。”他把平板推过来,“能录音,能存档,还能联网。”
林疏桐凑过去看,屏幕上是设计图:玻璃罩里的老墙砖下,嵌着个小话筒,旁边标着“留下你的故事”。“这个位置……”她指着图纸,“刚好能看到陈阿婆的界碑。”
“你说过,要让老物件‘说话’。”沈砚之的目光落在她发梢,“所以我想,‘声音盒子’不只是展陈,更是连接。”
林疏桐的心跳快了些。她想起上周在梧桐里,有个穿校服的小女孩举着手机拍墙:“奶奶,这墙会说话吗?”现在,沈砚之给了它答案。
“对了,”沈砚之突然说,“苏老板说你今天没带伞。”
林疏桐这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太阳雨。她摸了摸包,果然没带伞。“你怎么知道?”
“周助理说的。”沈砚之从椅子底下抽出把伞,“我早上路过你工作室,看见你桌上有把折叠伞,怕是落这儿了。”
林疏桐接过伞,触到他掌心的温度。“谢谢。”
“不客气。”沈砚之笑了,“毕竟……”他顿了顿,“我欠你个人情。”
“什么人情?”
“上次你弟弟的事。”沈砚之望着窗外的雨,“你说过,家人是‘不完美的光’。我想,能当你弟弟的‘光’,是我的荣幸。”
林疏桐的鼻子又酸了。她低头搅着咖啡,奶油在勺子上晕开,像朵云。“沈砚之,”她轻声说,“你最近……好像变了。”
“哪有?”他挑眉。
“以前你说话像下命令,现在……”她抬头看他,“现在像在说‘我懂’。”
沈砚之沉默了。他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忽然说:“林小姐,我能请你去看个展吗?”
“什么展?”
“关于老上海弄堂的摄影展。”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票,“我上周买的,本来想自已看。”
林疏桐接过票,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好啊。”她说,“什么时侯?”
“明天下午三点。”沈砚之看了看表,“我开车来接你?”
“不用。”林疏桐把票收进包里,“我坐地铁,顺路。”
“那我陪你坐地铁。”沈砚之站起身,“正好……我最近在学认路。”
两人并肩走出咖啡馆时,雨停了。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林疏桐望着沈砚之的侧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说“林设计师,这面墙拆了能省20万”——那时的他像座冰山,现在却像片海,正一点点向她敞开。
地铁站台上,沈砚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明天见。”他说。
“明天见。”林疏桐笑了。
她望着他走进车厢的背影,忽然想起陈阿婆说的话:“小沈总,你和我老头子年轻时真像——都爱盯着墙看。”现在她懂了,他们盯着的从来不是墙,是墙里的光——那些关于爱、关于等待、关于“不完美却温暖”的故事。
而她和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