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没多久,傅廷川疯了。
被转入了监狱系统的精神病院。
林森说,他每天用手指在肮脏的水泥地上画着看不见的钢琴键,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糖糖的名字。
喊到声带撕裂,咳出血来。
狱警说,他大部分时间都活在幻觉里。
时而以为自己还在别墅,对着空气大喊:糖糖,爸爸给你买了新钢琴!
时而又跪在地上,用头疯了一样地撞墙,撞得头破血流,嘴里只重复着三个字:我错了。
偶尔清醒时,会蜷缩在角落,无声流泪,直到再度陷入疯癫。
至于苏浅浅和楚青云。
他们在另一所监狱里,日日煎熬。
听说苏浅浅被同监的女犯人划花了脸,楚青云则被人打断了腿。
至于其他的,我没有继续了解。
而是卖掉了傅家的一切。
别墅、豪车、珠宝,所有沾染过他们气息的东西。
我回到了结婚前住的小公寓。
推开门,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
客厅里,那架我少女时代的钢琴,静静地立在那里。
旁边的柜子上,是我曾经赢得的所有奖杯。
我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拂去琴盖上的灰尘。
指尖触碰到黑白键。
我突然想弹一首曲子。
一首糖糖最喜欢听的摇篮曲。
可是我的手指僵在琴键上,无论如何都按不下去。
脑海里,全是糖糖断指的脆响,和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架被砸碎的钢琴,成了我心里过不去的坎。
过了几天,林森来看我,带来一信封。
信封的封口处,染着大片血迹。
傅廷川的血书,他用自己的血,写了一万字的忏悔信。
我接过信封。
没有一丝犹豫。
我走到厨房,拧开煤气灶,将信丢进火焰里。
纸张迅速卷曲,变黄,焦黑,最后化为一缕青烟。
我看着那团灰烬,心里一片平静。
他的忏悔,与我何干
烧掉了信,那股支撑着我的恨意,似乎也随之消散了。
可恨意褪去后,我却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
眼泪滴答落下,最后渐渐平息。
我知道伤疤会一直在,但我得活下去,为糖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