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威尼斯双年展现场。
聚光灯下,我站在我的压轴作品旁边。
幕布拉开的瞬间,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是一座巨大的雕塑。
一个轮廓优雅的女性,她的头上却戴着一顶由无数荆棘和锁链缠绕而成的王冠。
她的一只手被枷锁束缚,另一只手却握着一把铁锤,正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镣铐,姿态决绝,仿佛有火花在其中迸溅。
我走到台前,拿起话筒,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无数的媒体和观众。
大家好,我开口,我是Echo,也是钟毓。
台下起了小小的骚动。
我继续说：这件作品,名叫《加冕》。它的灵感,来源于一个关于以爱为名的绑架和自我救赎的故事。
我的话音落下,身后巨大的屏幕亮了起来。
屏幕上播放的,是两年前厉家家宴的监控录像。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温雅是如何自导自演,调整角度摔倒在地。
紧接着,是第二段视频。
视频里,温雅在四下无人的琴房里拿起一枚玫瑰胸针,狠狠地划向了那把古董小提琴。
全场死寂,继而哗然,闪光灯疯了一样地闪烁。
我看到了人群中的厉渊。
他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却掩不住满身的憔悴和狼狈。
他死死地盯着大屏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我知道他可能早就知道了真相,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由我当着全世界的面,为他的罪行,盖棺定论。
厉渊像疯了一样想冲到后台,被皮埃尔叫来的保安死死拦住。
我在休息室里平静地喝着香槟,听着门外他嘶吼着我的名字,直到声音沙哑。
他最后还是走了。
我听说他买下了我国内那间旧工作室旁边的废弃工厂。
每天在里面敲打废铁,制造出巨大的噪音,引得邻里怨声载道。
助理安娜气愤地对我说：钟老师,我们要不要报警投诉他
我正看着新作品的设计图,头也没抬：随他去。别影响到我就行。
一次,米兰下起了大雨。
我结束工作,准备离开工作室时,看到他站在门外,没有打伞,静静站在雨中。
他固执地看着我工作室的窗户,眼神里满是哀求。
我拉上窗帘,从后门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我来工作室时,门口的台阶上湿了一大片,旁边还扔着几个被雨水泡得发胀的烟头。
我皱了皱眉,对安娜说：叫保洁来清理一下,影响市容。
仿佛那里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的世界,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再也没有一个可以容纳他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