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
温雅曾找过一位珠宝匠,要求他用那枚玫瑰胸针,在小提琴上划出一道看起来很严重的伤痕。
一切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的骗局。
当晚,厉渊将温雅叫到客厅,将那段监控视频和调查报告摔在她面前。
解释。
他声音平静,却比任何暴怒都令人恐惧。
温雅彻底崩溃了,她跪下来抱住厉渊的腿,哭着哀求:阿渊,我错了!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嫉妒她,我怕你被她抢走!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啊!
爱我
厉渊甩开她,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将她吞噬。
你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毁掉我的婚姻,毁掉我的妻子,然后告诉我这是爱
他指着门口,声音冰冷刺骨:从今天起,厉家和你温家所有的合作全部终止。现在,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他看着温雅被保镖架走,心中却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无尽的空虚和恐慌。
他疯了一样开始找钟毓。
他动用了所有力量,查遍了所有出入境记录、交通信息、银行流水......
却发现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离开医院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自己的身份信息。
他第一次尝到了,权力和金钱也无法挽回的无力感。
他,把她弄丢了。
那个曾将他视为全世界的女人,被他亲手推开了,推向了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远方。
......
两年后。
法国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我从厉家那个阴暗的地下室里活了下来,也从那段窒息的婚姻里活了下来。
净身出户的我,身无分文,语言不通。
带着一只几乎残废的右手,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白天在餐厅后厨洗盘子,晚上就戴着手套去废料厂和垃圾场,捡拾那些别人不要的金属。
那段时间,我活得像一只在阴沟里觅食的老鼠。
右手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留下了后遗症,无法再进行精细的焊接工作。
我便练习用左手,从最基础的切割、打磨开始。
无数个深夜,我在狭小潮湿的地下室里,用最简陋的工具敲敲打打,火花四溅。
身体的疲惫和生活的窘迫,反而让我的感官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我把所有的痛苦、绝望和对新生的渴望,都敲进了那些冰冷的废铁里。
我为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Echo。
因为过去的钟毓已死,现在的我是一个在废墟之上,对自己发出回响的灵魂。
偶尔,在某个精疲力尽的深夜,厉渊的脸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里。
我会想起他曾满眼星光地赞美我的作品,也会想起他砸碎《巢》时狰狞的面孔;
会想起他曾为我淋了一夜的雨,也会想起他将我推入冰冷水中的决绝。
那些爱与恨,像褪色的旧照片,我看着它们,心中再无波澜。
他之于我,就像一件我曾经很喜欢,但最终被证明是假冒伪劣的商品。
丢了,便是丢了,不会再回头多看一眼。
我的作品因为其独特的生命力和强烈的情感冲击力,被一位路过小镇的策展人发现。
我的事业,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地下室,一步步走上正轨,最终在欧洲艺术圈声名鹊起。
Echo这个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各大艺术杂志上。
至于厉渊,他成了我生活中一个被彻底删除的符号。
直到我收到了威尼斯双年展的邀请——那是全球所有艺术家都梦寐以求的殿堂。
邀请函上,主办方希望我能带上我最满意的作品参展。
我知道,是时候回去了。
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给过去的钟毓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