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我回国举办个人展的间隙,厉渊终于堵住了我。
在画廊的VIP通道,他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看起来糟糕透了,眼窝深陷,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浑身散发着绝望的味道。
毓毓......
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动作。
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他眼眶通红,几乎是在乞求。
把我的手砍下来还是让我去死只要你开口,只要你肯再看我一眼......
我终于正眼看他,眼神平静而疏离。
厉先生,你弄错了。
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没想过要你赎罪,因为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他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你的痛苦、你的忏悔、你现在这副样子,在我看来都毫无意义,这只是你的自我感动。
我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感谢你,曾是我艺术生涯里最不堪的一块废铁。现在,你已经被我用完了。
说完,我绕过他僵硬的身体,径直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我的个人全球巡展,最后一站回到了国内。
展览的中心,是最后一件与厉渊有关的作品——《自由》。
我用那堆被他亲手砸碎的《巢》的残骸,重塑了一只巨大的金属凤凰。
它的翅膀由无数破碎的铁片组成,每一片都带着被摧毁的痕迹,却共同构成了一双羽翼。
它正从一堆荆棘和锁链的底座中挣脱,振翅欲飞,姿态桀骜,睥睨众生。
在展览的庆祝酒会上,我被鲜花和掌声包围,和皮埃尔、安娜以及许多朋友举杯庆祝。
眼角的余光里,我瞥见厉渊独自站在展厅的角落。
他没有靠近,只是痴痴地望着那只金属凤凰,像在仰望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天空。
他亲手为自己戴上的那顶荆棘王冠,将伴随他度过余生。
而我,早已从那片废墟中,涅槃重生。
第二天清晨,阳光正好。
我的手机推送了一条财经新闻的简讯:厉氏集团总裁厉渊因精神状态不佳,已于昨日深夜入院治疗,集团事务暂由其副手接管。
我随手将那条通知划掉,没有一丝波澜。
我抬头看向窗外,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我早已飞向了没有他的,自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