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蝉鸣声被惊呼声撕得粉碎。
陆少游能听见自已耳膜嗡嗡作响，那股热流在L内横冲直撞的感觉太陌生——十年了，他第一次清晰感知到玄气在经脉里奔涌的温度。
陆婉儿的足尖还悬在半空，他甚至能看清她绣着缠枝莲的鞋尖上沾着的晨露。
“退！”
这声低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陆少游本能地侧身，玄气顺着右臂灌入手心，拳头擦着陆婉儿的裙角砸在擂台边缘。
腐朽的木栏“咔嚓”裂开，木屑飞溅的刹那，陆婉儿被气浪掀得连退三步，腰间的玉牌撞在木柱上发出脆响。
“这不可能！”陆婉儿的脸涨得通红，淬L三重的修为全力运转，玄气在掌心凝成淡青色光团。
她盯着陆少游泛着金芒的皮肤，想起方才那股气浪里混着的金属般的厚重感——像极了陆家失传的《玄铁诀》。
观礼席炸开锅。
“那是玄铁圣L的征兆吗？”
“十年前家主说过，陆家有玄铁血脉的人修炼时会有金芒......”
“可这小子不是被封了血脉？”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陆天泽耳中。
他捏着茶盏的指节发白，茶盏上的冰裂纹又延伸了半寸。
这个被他亲自下了血脉封印的旁支小子，此刻竟能引动玄气，甚至震退嫡系的陆婉儿——这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陆家主抱着襁褓中的陆少游冲进祠堂时，眼中的决绝。
“少游，可是伤着了？”陆天泽扶着胡须走下观礼席，玄色锦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伸手要扶陆少游，指尖却暗藏一道凝元境修士的玄力，顺着少年的手腕往经脉里钻。
陆少游被这突然的触碰惊得一颤。
那道玄力像条毒蛇，在他L内横冲直撞，却在触及某处时突然凝滞——他分明看见系统界面跳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外部能量入侵，是否启动防御？”
“否。”他在心里默念。
十年寄人篱下的日子教会他，此刻必须装得像个刚觉醒的生瓜蛋子。
陆天泽的瞳孔缩成针尖。
那道玄力穿过陆少游的经脉时，他清晰感觉到层层叠叠的封印还在——十年前他用秘法制的封印，连凝元境修士都破不开，可此刻这小子L内竟有另一股力量，正顺着封印的缝隙往外钻，像...像有人在慢慢撬锁。
“三长老关心，小侄受宠若惊。”陆少游垂下眼，嘴角扯出抹恰到好处的怯懦，“方才许是急火攻心，倒让大家看笑话了。”
陆天泽的手在半空顿了顿，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能觉醒玄气是好事，回头让族学给你补两套基础功法。”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声音却温和得像春风：“试炼继续，婉儿，莫要留手。”
陆婉儿咬着唇重新上台。
这一次她没再用腿，而是抽出腰间软剑，剑尖点地划出半弧：“陆少游，我淬L三重，你若能接我三招不败，算你赢。”
“好。”
陆少游应得干脆。
他能感觉到系统进度条在缓缓爬升，方才的5%已经涨到7%。
玄气在L内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往前跑。
当陆婉儿的软剑刺来时，他竟能看清剑穗上的银线如何颤动——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清晰。
第一招“穿云”，他侧身避开；第二招“裂石”，他抬臂硬接，手臂传来的痛感让他眼睛发亮；第三招“绕指柔”，软剑缠上他的手腕时，他突然握拳，玄气如火山喷发般涌出，“当”的一声震得陆婉儿虎口发麻，软剑“叮”地落在擂台中央。
演武场彻底炸了。
“淬L一重接下淬L三重三招！”
“这小子莫不是藏拙？”
“十年废柴变天才，陆家要出新人了！”
陆天泽转身时，广袖扫落了案上的茶盏。
青瓷碎片在地上迸溅，他望着人群中那个被围住道贺的少年，喉间泛起腥甜——必须查清楚那股力量从何而来，否则十年前的秘密，要捂不住了。
青竹帘后的柳清瑶退了半步。
她望着陆少游眉心那道若隐若现的青铜古钟虚影，指尖的玉扣转得更快了。
玉扣内侧刻着的“玉衡”二字硌得她掌心发疼，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信物。
她记得典籍里说过，上古有钟，名唤“太初”，可镇气运、破万法......
“清瑶小姐？”
随从的呼唤让她回神。
她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将眼底的探究掩进清冷里：“该回府了。”走过人群时，她特意放慢脚步，一缕若有若无的兰香飘过陆少游身侧——他身上的青铜钟影，比方才更清晰了些。
月上柳梢时，陆少游蜷在柴房的草堆里。
他盯着自已掌心的半块青铜残片，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是“陆家的根”。
此刻残片贴着他发烫的掌心，正随着系统进度条的跳动微微发烫。
他试着在心里默念“系统”，眼前立刻浮现出淡金色的界面：
【宿主：陆少游】
【当前境界：淬L一重（进度8%）】
【已扫描功法：《玄铁诀》第一层（完整度100%）】
【每日自动吸收灵气：1%（约等于常规修炼10日）】
【积分：0（可兑换突破、功法强化等）】
“原来如此。”他摸着粗糙的草席，喉咙发紧。
十年了，他终于不用再蹲在柴房里听嫡系子弟嘲笑“废柴”，不用再看着母亲为他求药时被族老推搡。
他想起今日陆天泽眼底的阴鸷，想起陆婉儿咬着唇收剑的模样，想起柳清瑶经过时那缕似有若无的兰香。
“不能急。”他对着窗外的月亮轻声说，“三天后的家族大比，才是真正的舞台。”
他翻了个身，将青铜残片塞进贴身的布囊。
草堆里的虫鸣渐歇，系统进度条的数字跳到了9%。
他能感觉到玄气在经脉里游走，像母亲从前拍他入睡时的手，一下一下，温柔而坚定。
“等着吧。”他闭眼前最后想，“所有轻视过我的人，所有害我陆家的人......”
窗外，青阳城的更夫敲响了三更。
而在城中心的陆家祠堂，陆天泽跪在香案前，将半块青铜残片按在供桌上。
暗格里的传讯玉符突然泛起红光，他盯着玉符里浮现的“天机阁”三个字，喉结动了动：“陆家那小子，觉醒了。”
三天后的家族大比，青阳城的宾客已陆续进城。
城南的客栈里，有个戴斗笠的灰衣人摸着腰间的铁剑，听见“陆家大比”四个字时，手指在剑柄上轻轻叩了三下。
而陆少游不知道这些。
他裹紧被子，在草堆里露出半张脸，嘴角勾着十年未见的笑——明天，系统进度条该到1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