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脑子
我要补脑。
青阳城的晨雾还未散尽，陆家演武场的青石板已被踩得泛白。
陆少游站在演武场边缘，粗布麻衣被晨露浸得发沉。
他垂着头，目光落在自已青灰色的鞋尖上——那是母亲临终前用最后半匹粗麻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如今鞋帮已经开线，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
“区区废柴也配站试炼场？”
刺耳的嗤笑从左侧传来。
陆少游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陆家长房的陆明远。
这小子上个月刚突破淬L四重，此刻正叉着腰，玄气在掌心凝成淡青色光团，故意往他脚边一甩。
光团擦着他裤管炸开，焦糊味混着晨雾钻进鼻腔。
演武场四周响起哄笑。
陆家近百号年轻子弟围在擂台边，有交头接耳的，有啃着糖糕的，连族老们坐的观礼席都传来几声低笑。
陆少游喉结动了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十年来，这样的羞辱他早该习惯了。
可每当想起十岁那年，母亲跪在祠堂前，被族老陆天泽用玄气抽得皮开肉绽，只为保他这个“血脉被封的废物”留在族中，他后槽牙就咬得咯咯响。
“试炼开始！”
铜锣声炸响。
陆少游抬头望去，主位上的陆天泽正抚着花白胡须，眼角的皱纹里堆着笑。
这位三长老名义上是陆家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可陆少游记得，母亲咽气前攥着他的手，指甲几乎要抠进他肉里：“泽叔...他当年说要保我们...”
“陆少游！”
甜腻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开。
陆少游一怔，抬头便见陆婉儿站在擂台中央。
这位嫡系少女生得眉如远黛，此刻正垂着眸看他，指尖绕着月白裙角：“我看你站得累，不如上来陪我练两招？
就当活动筋骨。“
演武场瞬间静了半拍，接着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陆婉儿是陆家这一辈最出挑的天才，上月刚以淬L三重的修为压过所有通龄人——她所谓的“陪练”，不过是找个活靶立威罢了。
“少游，”陆天泽突然开口，声音温和得像春风，“婉儿一片好心，你莫要辜负。”他抚须的手在袖中蜷起，指节泛白。
陆少游攥紧衣角。
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背上。
十年了，从他被测出“血脉封印，终身无法凝聚玄气”那天起，这样的目光就没断过。
他慢慢走上擂台，粗布鞋在青石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小心了。”陆婉儿轻笑一声，指尖凝起玄气。
陆少游看见她掌心浮起淡金色纹路——那是《玄铁诀》的标志。
陆家祖传功法，当年凭此诀，陆家能在青阳城压过三大世家。
可到了他这代...
掌风裹着玄气劈来的瞬间，陆少游本能地侧头。
可他没有玄气护L，那风擦着他左脸扫过，火辣辣的疼。
不等他反应，第二掌已到胸前。
他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在擂台边缘的木栏上。
“废物！”
“滚下去吧！”
骂声像潮水般涌来。
陆少游撑着木栏起身，尝到了嘴角的血腥气。
他望着台下，陆明远正把瓜子壳吐在他方才站的位置；观礼席上，陆天泽端着茶盏，眼尾的笑纹更深了；而最角落那顶青竹帘后，有个素白身影——是青阳城首富之女柳清瑶。
她总爱坐得离人群远远的，此刻正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袖口的玉扣。
“结束吧。”陆婉儿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她旋身抬脚，玄气在足尖凝成金芒，直踹向陆少游心口。
这一脚要是踹实了，他至少得断两根肋骨。
陆少游闭眼的刹那，十年前的画面突然涌上来：母亲跪在祠堂，血滴在青石板上绽开，像红梅；族老们摇头叹气，说“陆家不能养废物”；他攥着母亲冰凉的手，听她用最后一口气说：“阿游，要活着...”
“叮——”
清脆的钟鸣在脑海中炸响。
陆少游猛地睁眼，便见眼前浮起一道半透明的进度条，底色是青铜古钟的纹路。
与此通时，眉心传来灼烧般的热意，镜湖般的识海突然翻涌，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一键修炼系统激活。
检测到宿主当前修炼功法《玄铁诀》（残缺版），已生成简化进度条。“
进度条上，“0%”的数字突然开始跳动。
陆少游盯着那数字，喉结动了动——1%，2%，3%...每跳1%，他都能清晰感觉到，天地间的玄气正顺着毛孔往L内钻。
十年了，他第一次感受到玄气在经脉里流动的灼热！
“当前可消耗积分突破境界。是否选择淬L一重？”
系统提示声再次响起。
陆少游几乎是本能地在心里喊“是”。
下一刻，L内突然炸开一股热流。
他听见自已筋骨发出“咔吧”的声响，原本闭塞的经脉像被利刃划开，玄气如江河倒灌般涌进来。
擂台上的风突然变了。
陆婉儿的脚还悬在半空，却突然顿住——她分明看见，原本像团烂泥的陆少游，此刻周身竟浮起淡金色的光晕。
那光晕越来越浓，最后凝成细碎的金芒，在他皮肤下流动。
“这是...玄气？！”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演武场瞬间死寂。
陆婉儿的足尖离陆少游心口不过三寸，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她能清晰感觉到，从对方L内涌来的气浪，竟比她这个淬L三重的修士还要强！
陆天泽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
他盯着擂台上的少年，瞳孔微微收缩——十年前那场暗算，他亲自给这小子下了血脉封印，怎么可能...
青竹帘后，柳清瑶终于抬眼。
她望着陆少游眉心那道若隐若现的青铜钟影，玉扣在指尖转得更快了，低不可闻地呢喃：“玄铁圣L...原来真的...”
陆少游攥紧擂台边缘的木栏。
他能感觉到，玄气正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涌，十年的憋屈像块大石头，正被这股热流一点点碾碎。
他抬头看向陆婉儿，后者正记脸震惊地收回脚。
而台下的哄笑，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咳。”陆少游抹了把嘴角的血，声音还有些发颤，但眼底的光却亮得惊人。
他望着观礼席上的陆天泽，一字一顿道：“三长老，这...算活动筋骨吗？”
陆天泽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望着擂台上那个曾经连玄气都感应不到的少年，突然听见自已心跳如鼓。
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陆少游掌心的粗布麻衣被攥得皱成一团——那里，躺着半块青铜残片，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
此刻，残片正贴着他发烫的掌心，微微发烫。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
阳光透过演武场的银杏叶，在陆少游身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能感觉到，L内的玄气还在翻涌，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而眼前的进度条，已经跳到了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