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我不是在让梦吧?”
陈海心头一颤,轻轻拉起了李轻雪的手。
“不是梦。”
他声音沙哑,“你放心,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李轻雪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滑落。
陈海想抱她,又怕吓着她,只能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夜风拂过,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陈海抬头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时侯不早了,睡吧。”
他柔声道,“等天亮我去镇上卖鱼。”
李轻雪点点头。
犹豫了一下,突然飞快地在他手背上碰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逃回了屋里。
陈海愣在原地,随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
凌晨五点。
【叮!每日情报系统刷新。】
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今日情报:因天气原因,云水镇供销社鱼货断货,神秘人高价收购鱼货,地点:供销社门口,时间:上午8点半。】
陈海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去查看昨晚腌好的鱼。
盐渍过的海鱼表面结了一层晶莹的盐霜,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他挑了最大的两条乌头鱼,每条都有四五斤重。
“海子,怎么起这么早?”
赵金花虚弱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妈,您醒了?”
陈海轻手轻脚走过去,“我去镇上卖鱼,给您买药。”
赵金花挣扎着要起身。
“那,那得先吃点东西......”
“不用,我路上啃个红薯就行。”
赵金花浑浊的眼睛里记是诧异。
“你......真要去卖鱼?”
陈海知道母亲在惊讶什么。
前世他宁可饿肚子也不愿干这种“丢人现眼”的活计。
他俯身给母亲拉了拉被子。
“妈,从今往后,儿子养您。”
赵金花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海子......”
“当家的,我给你包了一个红薯。”
李轻雪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手里捧着用旧报纸包好的红薯,热气从缝隙里钻出来。
陈海接过还烫手的红薯,心里暖烘烘的。
这是家里仅剩的口粮了!
“你们在家等着,我买完药就回来。”
……
陈家村到云水镇有七八里路,陈海走得飞快。
路上啃了半个红薯,另一半小心地揣进了怀里。
前世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已会为了一块红薯如此珍惜。
云水镇。
太阳渐渐升高,路上行人多了起来。
有挑着担子的农民,也有骑着二八大杠的工人。
陈海注意到不少人频频看他手里的鱼,心里暗自揣测。
看来供销社确实缺鱼货!
云水镇比陈家村热闹多了,青石板路两旁是灰砖砌成的供销社、邮局和国营饭店。
供销社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几个挎着篮子的妇女正焦急地张望。
他刚走近,就看见一个穿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在供销社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看表。
那人约莫四十出头,皮鞋锃亮,手腕上戴着块沪牌手表。
在80年代,这绝对是稀罕物。
“通志,你这鱼卖吗?”
中山装男人一眼就盯上了陈海手里的鱼,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
陈海心中一喜。
系统说的“神秘人”应该就是他了!
“卖,刚捞的乌头鱼,盐腌过的。”
他把鱼举高了些。
“您看看?”
男人凑近闻了闻,眼睛一亮。
“好鱼!供销社今天没货,我急着要。多少钱?”
按照市价,这种海鱼一斤能卖一块二左右。
陈海故意迟疑了一下。
“两条加起来九斤多,本来想卖十二块的......”
“我给你二十!”
男人二话不说从内兜掏出两张钞票。
“我老丈人今天七十大寿,就爱吃这口咸乌头鱼。”
二十块!
陈海强压住狂跳的心脏。
这相当于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了!
他故作镇定地接过钱,手指微微发抖。
“通志贵姓?以后有好货我还找你。”
男人一边把鱼装进网兜一边问。
“陈海,陈家村的。”
陈海把钱小心翼翼地塞进贴身的衣兜。
“您怎么称呼?”
“我姓周,在县里机械厂工作。”
中年男人递过来一张纸条。
“这是我办公室电话,有货提前说一声,价钱不是问题。”
陈海接过纸条,上面用蓝色钢笔写着“周明远”三个字和一串号码。
“好嘞,没问题。”
……
目送周明远匆匆离去,陈海摸了摸鼓鼓的衣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二十块钱!
除了买药,还能给家里添置不少东西!
一旁。
国营药店刚开门,陈海第一个冲了进去。
“通志,有没有消炎药?我母亲头受伤了。”
柜台后的女售货员推了推眼镜。
“有磺胺嘧啶,要医生处方。”
陈海心里一沉。
“我母亲伤得不轻,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行,这是规定。”
售货员态度坚决。
正当陈海发愁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张医生,这人要买磺胺嘧啶,没处方。”
张医生打量了陈海一眼。
“伤者什么情况?”
陈海赶紧把母亲受伤的经过说了,特意强调伤口已经用马齿苋处理过。
张医生听完,转身从药柜里拿出一个小纸包。
“这是外用消炎粉,五毛钱,回去用凉开水清洗伤口后撒上,别沾水。”
顿了顿,又压低声音。
“要是发烧了,再来找我。”
陈海连连道谢,付钱时多给了两毛。
“张医生,太感谢了!”
张医生摆摆手把零钱退了回来。
“治病救人,应该的。”
……
供销社,副食品柜台。
玻璃柜台里摆着寥寥几种商品。
散装白糖、粗盐、最便宜的香烟。
但角落里一袋雪白的富强面粉让他眼睛一亮。
这可是精制面粉,平常根本买不到!
“通志,那面粉多少钱?”
售货员头也不抬,懒散的回答。
“特供商品,要粮票。”
陈海摸了摸兜里的钱。
“我多出钱行吗?”
售货员这才抬头,上下打量他一番。
“三块钱,外加两斤粮票。”
陈海咬了咬牙。
粮票他确实没有!
正发愁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陈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