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危险
祁星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三天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祁心漾在NEVER舞团演出的新闻。
指尖在那张笑容明亮的照片上反复划动,恨不得冲进屏幕撕烂祁心漾的脸。
当得知程秉臣在后台主动向祁心漾求婚的时候。
她更是愤恨。
自从出事后,程秉臣甚至不愿见她一面。
不管她怎么苦恼,甚至装生病,程秉臣都不再对她心软。
祁星彤突然笑出声,抓起枕边的佛珠狠狠砸向墙壁。
那串佛珠是程秉臣送的,现在却提醒着她,祁心漾曾为程秉臣跪过999级台阶。
凭什么祁心漾总能用这种苦情戏码赢得一切
凭什么她烧了舞台、毁了祁心漾的腿,对方还能像凤凰一样飞起来
她想起程秉臣最后看她的眼神,那眼神像看一堆垃圾,冰冷又厌弃。
还有父母,现在只会对着她唉声叹气,说她是祁家的灾星。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点开是段视频,画面里祁心漾正从剧院后门走出,裴昼替她拉开车门,两人低声交谈时,祁心漾侧头笑了一下。
那笑容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温柔。
发信人附言：祁小姐,想让她消失吗南城旧巷的乞丐,给够钱什么都做。
祁星彤的呼吸骤然急促。
她想起南城旧巷,那些浑身酒气、眼神浑浊的流浪汉,他们看人的目光像剥光衣服的刀。
如果祁心漾被他们围住,如果她的名声再一次被玷污......
程秉臣也会彻底厌弃祁心漾吧
裴昼是不是也不会为难她了
她立刻回拨电话,声音激动：钱不是问题。我要她......我要她不能再跳舞,还要让她名声扫地！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笑声：祁小姐放心,保证办得让你满意。
祁心漾结束排练时,天刚刚擦黑。
裴昼说今晚有个庆功宴,让她先回酒店换衣服。
她独自走在剧院后的小巷里,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巷子两侧是斑驳的墙壁,墙角堆着垃圾,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她刚拐过一个弯,就看到前方阴影里站着几个模糊的人影。
那几个人影晃了晃,慢慢围拢过来,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精和汗臭味。
为首的男人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漂亮小姐,这么晚了一个人走
祁心漾下意识后退一步,手悄悄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
她见过这种场面,在国外巡演时也曾遇到过骚扰。
但此刻巷子里太暗,手机信号也不好。
滚开。
她逼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几个人的脸。
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攥着半截砖头,另一个则晃着酒瓶。
哟,还是个辣妹子。
男人笑着逼近,伸手就要抓她的手腕。
就在这时,巷子口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一束强光打过来,照亮了整个巷道。
祁心漾眯起眼,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巷口,车门打开,裴昼冲了出来。
漾漾！裴昼的声音带着惊恐,三两步冲到祁心漾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他伸出手,一下将为首的男人掀翻在地,拳风凌厉。
那几个乞丐显然被吓到了,愣在原地。
裴昼眼神冰冷：滚。
为首的男人咽了口唾沫,似乎想反抗。
但看到裴昼身上的气场,又看了看巷口那辆价值不菲的轿车,最终骂骂咧咧地带着人退进了阴影里。
祁心漾松了口气,手还在微微发抖。
裴昼立刻转身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没事。
祁心漾摇摇头,看着裴昼紧张的样子,心里一暖：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
裴昼皱着眉,拿出手机报警：刚才有人看到祁星彤在附近出现,还跟几个乞丐说话。
祁心漾的心脏猛地一沉。
祁星彤,她果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就在这时,巷子深处传来一声尖叫。
那尖叫凄厉而绝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了喉咙。
祁心漾和裴昼对视一眼,立刻朝声音来源跑去。
转过几个弯,他们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祁星彤被刚才那几个乞丐围在中间,她的包包掉在地上,首饰散落一地。
其中一个乞丐正扯着她的头发,另一个则抢过她手腕上的金镯子,还有人在撕她的衣服。
救命！放开我！我是祁家的人！
祁星彤哭喊着,声音嘶哑。
但乞丐们像是没听见,反而动作更粗暴。
为首的男人狞笑着：祁家的刚才不是挺横吗让我们教训你妹妹,现在轮到你了！
原来,祁星彤给了钱后,不放心,偷偷跟在后面,想亲眼看到祁心漾被侮辱的场面。
没想到乞丐们往回跑的时候撞见她想要泄愤,转头就把她围了起来。
祁心漾站在原地,看着祁星彤在泥地里挣扎,头发凌乱,脸上全是泪水和污泥。
那些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羞辱、背叛、伤害,此刻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
母亲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父亲把她推进冰库,程秉臣在火场选择救祁星彤......
窒息感再次袭来。
她曾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以为浴火重生就能坦然面对过去,但此刻看到祁星彤的惨状,心底那点残存的血缘温情也彻底碎裂。
裴昼握紧了她的手,眼神询问是否要插手。
祁心漾沉默了几秒,最终摇了摇头。
警笛声由远及近,乞丐们听到声音,慌乱地抓起地上的现金和首饰,四散而逃。
祁星彤瘫在地上,浑身发抖,看着走近的祁心漾和裴昼,眼中先是惊恐,随即爆发出怨毒的恨意：祁心漾！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我的！
祁心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害你
她蹲下身,捡起祁星彤掉在地上的佛珠,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祁心漾的声音很轻：从你十八岁那场车祸开始,你就一直在抢我的东西。抢我的父母,抢我的丈夫,抢我的舞台。你以为所有人都会永远纵容你,迁就你,你像个巨婴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把佛珠扔在祁星彤脸上：但你忘了,这个世界不是你家的后花园。你泼出去的脏水,最终会溅到自己身上。你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痛苦,总有一天会加倍奉还。
祁星彤看着她,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警灯的红光映在她脸上,将她的绝望和狼狈照得无所遁形。
祁心漾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挽住裴昼的胳膊：我们走。
两人转身离开,把身后的哭喊和警笛声都抛在脑后。
巷子外的世界灯火通明,裴昼替她拉开车门,眼神温柔：没事了。
祁心漾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胸口的窒息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祁星彤的结局,不过是她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而她祁心漾,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拖入泥沼。
车开到酒店楼下,裴昼停好车,转过头看她,眼神认真：
漾漾,以后有我在。
祁心漾轻轻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
夜色深沉,属于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