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结局
程秉臣已经把自己锁在别墅很多天了。
不为别的。
只是这个家里,曾经有祁心漾生活的痕迹。
舞台着火,祁心漾没有来得及把自己的东西带走。
后来,程秉臣发现自己只能靠着祁心漾的衣物才能入睡。
他越来越思念自己的妻子。
程秉臣坐在空旷的别墅客厅里,指尖划过茶几上落灰的相框。
里面是他和祁心漾的结婚照。
她穿着洁白婚纱,笑眼弯弯地靠在他肩上。
那时他以为这样的时光会是永恒。
新婚夜祁心漾会小心翼翼为他熨烫衬衫。
每次芭蕾排练后她还会拖着疲惫的身体为他做饭。
最初她每次演出前都会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说秉臣,我好紧张,而他总是漫不经心地应着,心思却被祁星彤的电话牵扯。
后来,她成熟了,也不问了。
那些美好曾经真实存在。
只是如今,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如今别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祁星彤的丑闻让程氏集团声誉扫地,合作方纷纷解约,银行催债电话不断。
而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的,却是祁心漾在火场里对他喊从此以后,再无关系时那双死寂的眼睛。
他走到书房,打开保险柜,将所有股权转让协议、房产证推到律师面前。
都处理了,换成现金,匿名捐给芭蕾艺术基金,剩下的......给南城福利院。
律师惊讶地看着他。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商界巨子,此刻眼底只剩下疲惫:
程总,您确定吗这意味着您将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程秉臣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
他向窗外看去,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我早就一无所有了。
他想起祁心漾被经理骚扰时他的冷漠,想起她在冰库里受冻时他的忽视,想起火场里他选择祁星彤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处理完所有事务,他去了裴昼和祁心漾住的酒店。
即便是收到了明确的不见的通知,程秉臣还是没有离开。
隔着十几层高楼,祁心漾的目光只在视野里那个灰点停留了一瞬。
程秉臣在那里站了一天,直到酒店安保过来赶人。
他苦涩地勾勾唇角。
窗边再也没有了女孩的倩影。
第二天,他换上一身灰色僧袍,站在山门前,身后是红尘万丈,身前是古寺钟声。
望着长阶,他默地想起那串佛珠。
当时他发了高烧,中医西医请了个遍,都没有用。
祁心漾那么冷静聪明的女孩。
向来不信邪莫外力,却为了他跪了999级台阶求来了佛珠。
当时的他还算个人,为了那双白皙的腿,他逼着祁心漾调理了三个月才放她去跳舞。
忆起往昔,他难得笑了笑。
方丈问他所求,他望着远山云雾,低声道:求心安,求赎罪。
晨钟暮鼓里,他削去长发,从此青灯古佛,只为那个被他推入深渊的身影诵经祈福。
与此同时,祁家别墅里传来刺耳的尖叫。
祁星彤蜷缩在沙发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因为舆论受了很大的刺激,但是发起疯来又要狠毒地看舆论,与网友对骂。
慢慢地,人就疯了。
都是你们!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鬓角斑白的父母:如果不是你们从小惯着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你们逼祁心漾给我腾位置,我怎么会被人骂
祁母想上前抱她,却被她狠狠推开:别碰我!你们根本不爱我,你们爱的只是那个会给你们挣面子的祁心漾!
她一想起祁心漾就要发疯,浑然不知裴昼在解除收养关系后已经带着祁心漾出国。
是祁心漾!都是祁心漾害的!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眼神疯狂地闪烁:她死了也不肯放过我!
刀锋落下时,祁父祁母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而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这样......就没人和我抢了。
几天后,南城街头发生一起车祸。
监控录像显示,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突然冲出马路,面对疾驰而来的卡车,她脸上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新闻里报道着这起意外,却无人知晓她就是曾经风光无限的祁家二小姐。
此时的祁心漾正在伦敦的公寓里排练新舞剧。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裴昼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毛巾,温柔地看着她旋转、跳跃。
手机屏幕亮起,是国内律师发来的邮件,告知祁星彤的死讯和祁家的结局。
祁心漾看完邮件,沉默了几秒,将手机放在一旁,走到裴昼身边坐下。
都结束了。
她轻声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那些年的爱恨纠葛,那些窒息的背叛与伤害,终于随着祁星彤的死亡彻底画上句号。
裴昼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嗯,都结束了。
他的手掌贴着祁心漾后腰的旧伤处打圈揉按。
膝盖还疼
他低头咬开她发间的皮筋。
祁心漾被抱到瑜伽垫上趴着,哼唧着摇头。
却在他指尖按到小腿时猛地蜷缩起身体,后腰弓成漂亮的弧线。
她侧过脸,嘴唇被他吻得发肿。
他总在她排练后做这种事,用精油按摩的借口把人按在地板上,从脚踝一路吻到膝盖的旧伤。
舌尖舔过疤痕时,她会像受惊的小鹿般颤抖。
窗外是伦敦的蓝天白云,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
她曾以为自己的世界会永远被黑暗笼罩,却没想到在废墟之上,竟能遇见这样温暖的光。
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仿佛为过去的伤痛镀上了一层金边。
那些曾经让她窒息的过往,终究成了身后的风景。
而前方,是属于她和裴昼的,崭新而幸福的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