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丫鬟匆忙跑来。
孟氏手中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不悦的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丫鬟赶紧跪下身,一头磕了下去:“夫人息怒!是程侯爷...是程侯爷来了!”
季晴敏迅速起身,双眼精亮,喜悦溢于言表,提起裙摆便往外跑,可又在季仪言身边停下了脚步。
孟氏颇为无奈的叹口气,这个女儿是她千宠万爱长大的,可都成主母了,还这般不端庄。
“程侯爷是自己来的,还是跟侯爷一起回来的?”
丫鬟赶紧答道:“是跟侯爷一起回来的,两人一直有说有笑,往书房方向去了。”
“这...”季晴敏咬住下唇,有些不高兴。
孟氏笑的宠溺道:“你这丫头,你夫君还不是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说不得晚上一起用膳。
你父亲跟程侯爷一起回来,说不定就是朝中有事,你且安分些。”
季晴敏孩子气的跺了跺脚,又不情不愿的走回孟氏身边,气呼呼的坐下。
孟氏握着她的手轻拍:“好了,都是做主母的人了。”
季晴敏似乎并不在乎这种提点式的安抚,看向季仪言道:“你还在这儿干什么?难不成想见侯爷!”
还以为见娘亲的时间就那么短,没想到竟还有机会。向来季晴敏是想晚上同程妄一起回侯府,这样她至少能呆到晚饭后!
季仪言赶紧行礼道:“仪言告退。”
孟氏摆摆手算作回应。
黄昏,忠节侯府西北角的荒僻小院,比往日更添了几分死寂的压抑。
季澈坐在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木桌旁,面前摊开的书卷墨迹未干。
他并未读书,只是凝神听着院墙外远远传来的、属于前院的喧闹声。
来了!
季澈猛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他快步走到院中那棵半枯的老槐树下,弯腰拾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
没有犹豫,他举起碎石,狠狠在自己手臂外侧划下!
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温热的血珠立刻涌出,沿着他瘦小的胳膊蜿蜒流下,滴落在脚下的尘土里,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呼。
这点痛,比起日后永无天日的绝望,算得了什么?
他迅速撕下衣角内衬还算干净的一小块布,草草裹住伤口,又将衣袖放下遮掩好。做完这一切,他快步走到院门口,侧耳倾听。
前院的喧嚣声似乎更近了些,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谈笑声。
是父亲?还是贵客?
季澈猛地拉开那扇破旧的院门,没有像往常一样警惕地观望,而是直接冲了出去,朝着前院通往花园的必经小径方向跑去。
他跑得并不快,甚至有些踉跄,仿佛惊惶失措,手臂“无意”地摆动间,那被血浸透、颜色深了一块的袖子便格外显眼。
果然,刚拐过一个荒草丛生的月洞门,迎面就撞上了刚从书房出来、准备去花园散心的季凌轩和他那几个跟班恶仆。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