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罗向恒已然魔怔,如何察觉得到这点细微变化。
“宋知鸢,是你对不对......是不是你!”
宋知鸢横眉怒目:“难道不是因为罗向容捅了你,致使你身体亏损,伤到肾水,不能人道?与我何干!”
前途不在,侯府污名,与前世巨大差别是让罗向恒癫狂不甘的原因之一。
不能人道是导致他走向阴鸷与偏激的根本。
“罗向恒,给罗向容下药的人是你,把她送给林志信的人也是你。是你激怒她,让她心生怨恨,兄妹反目!
“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你不怪自己,也不去报复亲妹妹,反而抓着我不放,算哪门子道理!”
罗向恒跳起来,将椅子踹翻:“住口,住口!”
他抱着头:“我不要听你说话。她说得对,不能听你说话。你一定会狡辩,不会承认自己所为。
“向容在林家,我没有机会报复。而且报复她有什么用,我能重新好起来吗?不会的。
“但是没关系。我还有其他办法。一切根源在你。只要杀了你,我们就能重来。”
她?
宋知鸢眼珠转动:“她是谁?”
罗向恒转头,发出咯咯狞笑,形容诡谲:“当然是帮我看破迷障,找准问题关键的人。”
宋知鸢嗤鼻:“你就这么相信她,焉知她不是故意欺骗你、利用你、借你的手来对付我?
“什么梦里世界,皆是虚妄。杀了我,你也逃不掉。一旦事发,查到你只是时间问题,到时你怎么办?
“还是说,你本就不想活了,欲与我同归于尽?罗向恒,你怎么确定你我死后一定能再来。
“她有什么证据证明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罗向恒顿住。
是啊,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对方并没有任何证明,若是......若是不能......
“不!”罗向恒闭上眼,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听你的鬼话。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只有这样,我才可能重新获得健康的身体,重新得到燕王的赏识,重新带领侯府走向荣光。”
宋知鸢张嘴还要再说。
罗向恒食指贴唇:“嘘,你看。”
他指向窗外,宋知鸢偏头看去,西边天空,一轮弦月挂于树梢。
罗向恒嘴角扬起:“时间到了。”
时间?
宋知鸢眸光闪动。
“梦里,我见到了一场大火。我不记得火是怎么燃起来的,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自己躺在地上,婉晴、母亲都在我身边不省人事,而你,躺在距离我不远的正前方。
“我想动,动不了;想说话,说不出来。我挣扎着抬眸,就看到窗外一轮这样的弦月,差不多这个时辰。”
罗向恒越说越有劲,神情透着期待与亢奋。
“那应该就是我们前世死亡现场。只需要复刻一样的时辰,一样的火光,我们就能回到过去,回到一切的开始。”
说着,罗向恒抽出匕首,高高举起,正要朝宋知鸢刺去,忽觉身体无力,双脚一软,竟跌坐在地。
同一时间,宋知鸢松开绳索,一跃而起,抬手将手镯匕刃插入罗向恒胸膛。
鲜血喷溅,罗向恒闷哼倒地,他捂着胸口,惊愕不已。
“怎么会......你......你何时给我下的药?”
宋知鸢把玩着带血的手镯:“香薰只是激发而已,单一使用并不会令人身体松软无力。真正给你下药的另有其人。”
话音落。
门外,一个女子由远而近缓步走来:“宋姑娘,事情可还顺利?”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
罗向恒瞳孔震颤,整个人立在原地,宛如塑像。